的垂髫开蒙。小娘子刚刚见到的那位就是刘夫子了。”
嗬,那不就是古代的幼儿园。
难怪坊间皆知刘举人的这处宅院,自家小孩兴许就在这儿读书识字,能不知道嘛。
本朝书院才兴起,大多是半民半官共同开办,常建于山林幽静之处。但如同官学一样,只招收七岁至十五岁的少年,且名额有限,庶人子弟非俊秀超常之辈不录。
除官学和书院外,还有私塾。
私塾花银子就能读,不过通常也只招收七岁以上的总角。
簪缨门第或富室大家的子弟到了三五岁就开蒙,七八岁就去考官学或书院了。
故而庶人百姓家孩子即使到了年纪入了私塾,又怎能跟得上呢?更别提考入太学、书院了。
刘家二郎及其友人倒是睿智,开的私塾专门替坊间的垂髫幼童开蒙。
若这些孩子真有天赋,在此读到七八岁去考太学或书院,日后念书不仅不用再费钱,还能拿些学里发放的助学费补贴家用。
皎皎不由赞叹了声:“真不错。”
只是若单看屋内陈设,恐怕任谁也看不出这竟是个私塾。
孩童所用书案、椅子像拼凑出来的,高矮样式各不相同,显得有些滑稽。
少年嘿嘿笑了笑,言语里充满了感佩:“此私塾虽略有些陈旧,看着不比其余私塾气派,但三位夫子博闻多识,仁爱慈善,收费极低,哪怕一些家徒四壁之子也能来修学。”
“即便如我等蠢钝之辈,没能考上太学和书院,也可来此处帮忙教学生认字。虽挣不到许多钱,却也总不至于断了学业,若读书有什么疑问,夫子们也都会耐心解答。”
原来这三位举人不是因为贪财才用这些桌椅敷衍,而这位少年也不是什么仆从。
梁皎皎微笑问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娘子唤我芒儿吧,刘姐姐就是这么唤我的。”
“好,芒儿,你也唤我梁姐姐吧。”
跟着芒儿过垂花门。
院内好大一颗石榴树,枝干嶙峋,直伸到院中央,树上花半开,红艳艳地掩在繁茂苍翠的枝叶间,可以想见再过些时日树上是怎样的硕果累累。
入了正厅,芒儿收起桌上的茶具,从柜子里重又拿了一套,许是专门用来待客的,给她斟了一盏茶后,说道:“姐姐再略坐一刻,刘夫子便下堂了。芒儿还有事,先去忙了。”
皎皎点点头,端起茶盏饮一口。
她虽不懂茶,但在朝云那儿吃惯了好的,再喝此茶只觉得味苦涩,有些麻,为着不失礼浪费,她索性一口喝完,再细细打量这正厅。
她在宫中食宿不愁,对宫外的物价也不甚了解,他们开的私塾,收费得多低,才会窘困至此啊。
瞧这待客的桌案,陈旧掉漆就算了,还破了个角。
难怪般珺姐姐在每封信里都夹了些银钱,她心中愧疚,也添了些先前存下的散碎银子。
“梁小娘子久等了。”
皎皎抬眸望去,只一眼便呆在原地——
刚在垂花门前胡乱一撇,只觉得刘家二郎身形颀长,气质儒雅。
皎皎亦知他既与般珺姐姐是姐弟,猜测不会长得太差,可近前一看,这刘家二郎面如冠玉,五官竟比女子还精致些。
他伸手作揖,手指修长,青筋微露,握笔的指节处有茧子泛红凸起。
世间竟有这等美人,即便刘家二郎不开书院,坊内百姓应该也难忘其颜吧。
“梁小娘子?”
皎皎缓过神,赧然回礼,将书信递上:“这是刘姐姐拖我带来的书信。你……刘夫子?”
在宫内都是互称官职,到了宫外皎皎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刘怿玮接过书信,忍俊不禁,同他姐姐一般颊边露出小酒窝:“劳烦梁小娘子了。在下姓刘,名怿玮,字璞之。小娘子若不嫌弃,便唤我璞之吧。”
“我与般珺姐姐交好,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小娘子地唤我,也叫我姐姐吧。般珺姐姐没和我说过你有字。”皎皎再次露出赧颜。
刘怿玮:“梁姐姐妆安。“璞之”这个字是近来师长取得,师长说我的名寓意过盛,得压一压,姐姐还不知道呢。本想这次见面再告知的,姐姐可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吗?”
皎皎来前就打好了腹稿:“般珺姐姐被调去了后苑伺候柳郡君,日后出宫怕是艰难了。只能托我带书信来。”
刘怿玮明显有些失落:“姐姐可还安好吗?”
“般珺姐姐一切都好。”皎皎猜到会有此问,安慰的话尽量自然地说出口,心中依旧酸涩难忍,直漫上鼻尖。
幸好芒儿急忙跑来,打断了刘怿玮的继续发问。
只闻芒儿禀道:“刘夫子!不好了!孙清和那小子又和王家的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