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许老先说两句,小皇帝就凑过来哭哭啼啼:”呜呜呜呜呜呜爸爸嗝、爸爸、你在哪里呜呜呜......”
对着方潭,阿多尼斯实在没好意思说他在林诺家里,只能把自己声音放缓,让它听起来没那么冷:“我没事,别哭了,陛下。”
“真、真的嘛......”方潭抽抽噎噎。
他还是有些害怕,拖着嗓音猜测:“你是妈妈假扮的吗?”
“......”阿多尼斯:“......不是。”
阿多尼斯这辈子没哄过人,语调十分僵硬。
只是方潭还停留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什么也没听出来。
他又提了好几个离谱的猜测,都被否认后,终于彻底开心起来。
方潭向来是个直球的小孩儿,虽然阿多尼斯日常冷脸还是让他有些怕,但他已经尽量听林诺的话,和爸爸多聊聊天,每次吃完饭阿多尼斯要离开的时候,也都会和他说再见。
因此在他心底已经有了不小分量的阿多尼斯出什么事情,他是真的很担心。
但阿多尼斯显然没料到方潭会是这种反应。
直到挂完电话很久很久,他都还是有些愣神。
林诺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感动了?”
“我没想到......”阿多尼斯声音低低。
“行了,”林诺站起来捏捏他后颈:“先收拾东西,弄完过去吃饭。”
除去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阿多尼斯的东西就只剩一些款式相同的军装和正装,很快两人就把东西安置到了给阿多尼斯住的那间屋子里。
这个过程中,阿多尼斯见到了不少林诺之前说的,不能给别人看到的仪器。
尤其是他隔壁还有一间上锁的门。
阿多尼斯在那扇门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偏头问林诺:“这里面是你做检查用的吗?”
林诺正在给他拿新的被褥枕套,闻言点点头。
“你......”
这个问题阿多尼斯一直都犹豫着想问,又怕林诺不是很想回答。但已经住在一起了,林诺应该不介意他知道。
“你是哪个部位,会......”
他们这种实验体,基本上身体大半骨骼都被神经机械所替代,但其他四位都是只有一个部位会出现坏死的情况。也就是说这种病是随机且不稳定的。
在没看到这些仪器前,阿多尼斯甚至都抱有既然是随机,那林诺就有一定几率不会得到幻想。
林诺看他实在想知道,干脆直接把那扇门打开。
“心脏。”
她淡淡道。
虽然早就有预感,但阿多尼斯听到那两个字从林诺口中说出来时,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在监控里见到过顾子澄发作时的样子。
......也听到过许老束手无策时的叹息。
一台台笨重的大型仪器出现在阿多尼斯眼前,房间墙壁上还刷着暖色调的漆,天花板的主灯旁,围了一圈白白胖胖的云朵贴纸。
门后的林诺按开了灯。
浅黄色的光斑打下来,洒在那些机器上时,反出的光却依旧是冷冰冰的。
阿多尼斯移开视线,眼眶一点点红了。
他偏眸转身不想让林诺看见,走进自己的房间闷声道:“......我去铺床。”
林诺望着他的背影,半晌,低头重新把门锁上。
在客厅等了很久,发现阿多尼斯还没出来后,林诺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偷偷躲在房间里哭。
虽然这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但却是小皇帝做得出来的。
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林诺看得出来小皇帝的一些行为习惯完完全全是遗传他爸。
万一这方面也是遗传的话......
林诺掩眸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然而她刚抬起脚,阿多尼斯就拿着枕头,面无表情但眼角泛红的出来了。
已经哭完一轮的大元帅,哑着嗓子委委屈屈问:“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睡在一起吗?”
林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