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何况客厅里还塞了五个高中生,刘飞宇和老师站得很近,不经意间,手背就碰到了老师的手臂。
像是触电似的,傅老师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惹得刘飞宇一愣。
“……烫到您了吗?”
“没事,”老师摆手,他笑了笑,只是脸色还很苍白,“谢谢飞宇。”
他似乎格外抗拒与旁人的肢体接触。
课已经上完,几个高中生收拾好东西,就先离开了。
刘飞宇则慢了一步。
他妈妈正在和傅老师聊天。
“小傅啊,”刘妈妈说,“你看,你一直给飞宇补课,也不收钱,阿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前两天我和同事聊天,他们听说飞宇进步这么大,都追着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一说是跟你补课,大家就都想跟着一起来了。”
“我同事家的这些孩子呢,正好和小宇同级,大家最愁的都是物理和数学。而且他们哥几个成绩也都差不多,也不用你另外备课。”
刘妈妈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然以后,你就给他们五个小孩一起讲,我们也能给你凑一点补课费用,你觉得怎么样?”
刘妈妈说的时候,刘飞宇就站在一旁看着傅老师,带些紧张地沉默着。
他知道傅老师缺钱用。
这位单薄瘦弱的年轻老师,是前段时间才搬进来的外地租客,他其实年纪很轻,好像才刚上大学,比即将成年的刘飞宇也大不了多少。
刘飞宇小时候和家里人有过租房生活,他知道租住这种筒子楼最大的好处,就是便宜。况且傅老师住的这处还是楼里最狭小偏僻的户型。
租在这种地方,想来老师的条件不会太好。
刘飞宇还听妈妈说过,好像傅老师因为身份证件不全,都没办法去找什么合适的工作。虽然城里边也有一些不需要证件的活,可又因为傅老师身体太弱,做工也做不了太多。
所以他好像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之前还因为低血糖差点晕在了楼道里。
还是刘妈妈及时发现,才一把扶住了他。
傅老师就租住在刘家对门,刘妈妈一直很热心,看这么瘦兮兮的孩子也忍不住心生可怜。
后来刘妈妈经常会把一些自己熬煮的吃食送去对门,傅老师几次推拒不过,为了表示感谢,就帮正上高二的刘飞宇补起了课。
刘家夫妇今年效益不错,衣食无忧,刘妈妈现在唯一愁的,就是儿子的学习。
这一下,傅老师简直是帮忙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难题。
再加上他一直不肯收钱,现在,就变成刘妈妈觉得太过意不去了。
而且傅老师一直没什么收入,生活过得也很清苦。刘飞宇撞见过他买东西,他只买那种最便宜的散装面条来果腹,显而易见地营养不足。
所以不管是刘妈妈还是刘飞宇,都想帮傅老师改善一些情况。
家教对他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收入来源,这年头,补课还都是大班集体上课,查缺补漏式的小班补课才刚开始兴起,但因为效果显著,都已经是按小时收费了。
而且几个高中生一起补课,进度一致,傅老师也不会太过劳累。
刘飞宇面上不显,却是满怀期待,内心洋溢着能给傅老师帮上忙的愉快。
只是出乎意料的,对这么好的机会,傅老师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他似乎愣了一下,又偏过头,掩唇咳了起来。
“咳、咳……”
看起来仍是有些病气虚弱。
“谢谢阿姨。”
傅老师勉强平复下来,谢过刘妈妈,才说自己会考虑一下。
他并没有直接答应。
“我有点担心我自己的身体原因,会影响上课。”
刘妈妈也很关心小傅的身体,她本身就是很爽利的人,听对方这么说,她立刻就道。
“没关系没关系,那你先休息。”
“反正下次补课都要下周末了,你考虑好再跟我们说一声就好啦。”
刘妈妈又和人聊了几句,才带着空汤盅离开。
送走他们两人,傅老师关好门,回到客厅桌边坐了下来。
他撑着额头,望着桌上瓷碗里梨汤冒出的热气,安静地发了一会儿呆。
这位年轻的傅老师,正是刚满十九岁的薄溪云。
薄溪云没有用真名,他现在连身份证件都不敢用,只怕会被人顺着找上门来。
傅和薄相近,他直接化名成了傅几归。
“几归”与“溪云”一样,同样是化用了那首《行香子·清夜无尘》里的一句词。
薄溪云在想今天补课的事。
他现在的确缺钱,当初逃走时太慌乱,怕被发现,出门时拿的现金并不算多。
银行卡和存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