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
这回,汤姆没犹豫就接过并把它拆开。
此时,帕萨莉发现他的左手腕上银光一闪一闪地,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新手表,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饭后,他们照例去霜冻的田野散步,谈天说地,从魔法研究聊到同学老师,再到各种小道消息,并在冻得受不了后返回,一进家就坐在炉火旁取暖——好在这回,鞋袜都没有弄湿。
炉火的温暖和毯子很快让他们暖和了过来,脸被照得红彤彤。
他们仍然聊个不停,但转移了焦点——汤姆从客厅书架上拿下书来讨论。他似乎对其中一些观点颇有看法,而帕萨莉看着这些熟悉的书,也勾起了很多回忆——那时候大多是妈妈给她讲解,她可从没什么机会跟妈妈以外的人聊这些——既新鲜又怀念,立即就兴致勃勃地同他交流起来。当然,期间免不了拌嘴,直到时间来到傍晚。
“我得走了,太晚回去妈妈得着急了。”帕萨莉无意中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这才意识到已经这个点了,跳了起来,披着毯子有些慌张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寻找来时带的小箱子——那是汤姆送的礼物,能放下好多东西,她此时就用它装了礼物以及从对角巷买的家居用品。
“如果我的记忆没问题,”汤姆也站了起来,披着毯子看着她慌乱地转圈,慢慢地提醒:“你才刚弄好了壁炉。”
见她终于在客厅的沙发背后找到了箱子,要去玄关的衣钩上拿外袍,他不在意似的又轻轻加了一句:“几秒内你就能回去。”
帕萨莉把箱子拎在手里,走出去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可以不用这么急着走。
她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好给自己留出更多时间,让脸上的烧灼冷却下来。
但无济于事——等磨磨蹭蹭到了壁炉跟前,她脸颊的余红仍然没有褪去。
“再见,我得回去了,你早点睡觉,好吗?”她穿好衣服含糊地说,没太敢看他,因为知道他正看着她——现在的氛围不太妙,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装作毫无察觉。
“……也就是说,你毕业之后也要继续住在艾弗里家?”就在她抓起炉边的飞路粉时,汤姆忽然问,声音听上去非常随意,可其中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试探。
跟以往不同,这种试探带着一种隐秘的暗示,就好像她的回答能够左右他一个非常重要的选择。
帕萨莉的心大大地一顿,然后狂跳起来。
她没有回答——不如说,不敢马上回答。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脑子里乱成了一片,一时间根本抓不住任何有用的线索或者应对办法,恼火起来——当然,她可以再把计划说一遍,告诉他一切都取决于是否能把妈妈顺利从艾弗里家接出来。但那样显得她太官方、太死板僵硬了。
怎么说也该找一个更聪明的回应方式。
帕萨莉吸了口气,脑子依旧木木的。但下一秒,在乱麻般纠缠不清的情绪碎片里,一个念头像戳出来的线头般显眼,一下就吸引了她的注意:他们不会还是走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吧?
若真是这样,那此时再没什么能恰如其分地形容汤姆的意思了——他在确认,不如说近乎在向她要求一个承诺:假如事情不顺利,她依旧会回到晨曦小屋,跟他住在一起。
这意味着什么,傻子恐怕都知道。
心跳得越发剧烈起来,狠命冲击着胸腔,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攫住了她:是不是大脑封闭术一定完全崩溃了?汤姆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她的计划,她的想法,她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否则他不会问出这种问题。因为他绝不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这么直白。他不会冒险,绝不会。
帕萨莉从没这么慌张过,手心、脖子、后背和腋下正迅速冒出汗来——可是,他为什么突然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在没有任何铺垫和准备的前提下?
好在六神无主中,她忽然抓到了一丝不符合他一贯行事风格的地方,由此重获了一丝安全感。
下一秒,仿佛印证她的猜测,一种夹杂了紧张小心、不安烦躁、兴奋期待甚至懊恼后悔的强烈情绪一股脑从大脑深处传来——那是属于汤姆的情绪。
这回事情很确切了,他们的大脑封闭术失效了,也就是说,之前的并没出岔子。
帕萨莉松了一大口气,与此同时视野边缘立刻浮现出黑色的、游动着的波纹——那是神经极致紧绷又骤然放松后会有的生理现象。但她此时顾不得这个,因为马上就发现自己仍然面临棘手的局面:即便汤姆刚才的试探只是出于罕见的一时兴起,可如果应对不好,她会毁了他的十七岁生日,也会给他们的关系蒙上一层不太妙的阴影。
而且,他难得在研究魔法之外的时候这么高兴。
汤姆的呼吸声开始变得不稳——室内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炉火的噼啪声也无法掩盖。
帕萨莉听着那时重时轻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