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实医术不错,无须担心。”
听县令大人这话,南芝又担忧地看了眼不断有血水端出的屋门。
迟迟没见段副手,索性,她直接问县令大人:“今日事多,怎不见段副手?”
难得地,南芝看到县令大人淡然的眸子沉了沉,他缓缓移开目光,看向屋内忙碌的易公公。叹了口气,闷声道:“段从星此事牵扯太多,会转交刑部审理。”
“他…怎了?”
“胆子大的很,与人同谋行刺朝廷命官。”县令大人说的平静,但就是给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所以,林景是为了救你才…”
“算是。”
南芝想起初识那会儿,段从星说林远林景是三品大将军之子。
谋害亲王事大,还是大将军权利大,这事还真不好说。
未等她问出口,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县令的声音传来,他说:“他是当朝太傅之孙,无需担忧他会蒙冤。”
虽说她也没过多担心段副手,只是看这平日一起出去办事的四人少了两个,总是会有些不适应。
她在县令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看了眼忙碌的屋中,还是转移话题道:“大人,先前那个冥婚案,我们是不是漏抓了一人?”
“嗯?”
“邪修。”
南芝看她说完,县令掩唇轻咳了下,似是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到。
南芝还想再说什么,便听到那边又说:“那事已有人跟进,不用你查。”
县令从腰间取出那块玉牌递给南芝,道:“若是无事,山上古墓一事,便交由你与几位捕快查勘。”
“若是遇到什么神鬼之事,也莫要逞强,先回来,到时再一同商量对策。”
顿了顿,他凑近她耳边,小声道:“你与林远熟络,把他也带上。”
“是。”
收好玉牌,南芝站起身,又看了眼忙碌的里屋,心中突生不好的预感,她问县令:“大人,我能否去看一下段副手。”
“段从星暂时羁押在县衙大牢,你若想,便去看一眼吧。”
她有预感,等她从怀南山回来,段副手在去京城的路上了。
林远自动请缨,说要带她去地牢。
南芝看眼前这半大少年,仅仅一晚上没见,就像是长大了许多,说话做事也没了平时的毛躁气盛。
他在前面走着,抿着唇,一言不发。
县衙本就不大,出了二堂,左拐就是牢房位置。
像是考虑良久,到了牢房大门前,才听林远开口。
他说:“我想相信段统领。”
现在大牢里有人了,门口站着两名守卫,他们上前见过林远,恭敬打开牢门。
林远不想进去,他停立在牢门前,望着里面漆黑,拦住要带路的守卫,对南芝道:“你一个人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
一晚上没见,段从星同样憔悴了许多,丝毫不见往日大大咧咧模样。
牢房里关了好几个未行刑哦死刑囚徒,他们目光呆滞,只抬眸瞥了眼,看来人是南芝,便不再多看。
段副手被关在最里面,他一人缩在角落,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对上南芝关切的眼神,紧抿的嘴唇动了动,眼里通红一片,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小远说他想相信你。”
闻言,他头颅垂下,传出压抑沉闷的声音:“是我,我让他失望了…”
南芝怔然,狐疑地瞥了眼段副手,仍是宽慰道:“经过大半月相处,我信你跟林景关系匪浅,你不会想害他。”
段从星低声自嘲应了句:“你也知道,我收钱了,背叛了主子。”
牢房内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那些人被关久了,似乎还留有看好戏的心思。
一群将死之人,南芝也不放在心上,只当这儿只有她与段副手二人。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他。
“昨天夜里,那人又给了我一锭金子,让我行个方便,放一人入衙门。”段副手哑着嗓音道。
“我想着揪出身后之人,那是大功一件,立功心切,我随口便应下了,还让心思缜密的林景暗中看着他。”
“谁知……那人目标便是刺杀主子,林景为了保护主子,与那厮缠斗,受了点伤……”
“那剑上淬了毒,我……万死难辞其咎。”
南芝蹲下身,与段副手平视,她小声说出那日看他跟那个府卫交易一事。
段副手怔然抬眸,看向南芝,一脸诧异。
他继而苦笑道:“果然,以我的脑子,还妄想闷声干什么大事……你都知道了,那主子肯定也一清二楚,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一开始便全数坦白,至少不会害了林景。”
“对,大人他确实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