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此行留下话柄;就算是名声有污,沈鸿掌管军备,根基深厚,能调动天下军马粮草,好处是实打实的,名声算个屁!”
“可你又不是武将,要那军马粮草作甚?”卫老夫人摇头,“此时跳出来与皇家争利,咱们卫家岂不是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是啊官人!咱们从中横插一杠,要是坏了他们夺嫡的好事,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卫杉一甩衣袖,沉着脸道,“娘,您明日带昭儿去跟姨母跟前儿走动走动,寻个良辰吉日把该定的事都定下来吧!”
卫老夫人拈着手里的佛珠,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眼到了第二日,宋清和刚从陈潜房里出来,就听丫鬟通传说外祖母和姨外祖母叫她过去。那丫鬟领她绕道花苑,宋清和不动声色地跟着,果不其然在转角处遇到了卫昭。
见她们过来,卫昭赶忙迎上前去:“表妹今日可大好了?我这几日实在忧心,好在表妹安然无恙,母亲已经将丹桂发落了,以后定不会再让你置身险境。”
宋清和打量了他一眼,一副十足的书生模样,细胳膊细腿,被皑雪一映显得愈发文弱。
“丹桂是什么人?”
“是、是侍奉我的大丫鬟。”卫昭结结巴巴地说,他怕宋清和会因此心生嫌隙,笨拙地转移着话题,“表妹这是要去祖母那儿?不如我们同去吧。”
石暖阁内,地龙烧得正旺,卫老夫人携了宋老夫人坐在正榻上,眼见两人并肩进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丫头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别说长姐宝贝得跟命根子一样,就连我也欢喜得紧呢!”
宋老夫人闻言只是笑笑,将宋清和招到身边。
“我家这些毛头小子,成日里闹得我头都大了!也就昭哥儿可人心,坐得稳行得正,读书更是一把好手,这不来年就要下场秋闱去了!”
“昭儿少年老成,以后一定大有所为。”宋老夫人道。
“长姐,你说人活一世是为了啥?生在这样的家门里,功名利禄容易得,知心着意却难求。这人一上了年纪,心里难免记挂儿孙大事,趁着自己身子骨还硬朗,可得给姀丫头找户知根知底的人家才好!”
卫昭端坐在一旁,脸却慢慢红了起来,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宋老夫人看了一眼面如止水的外孙女,拉着她的手笑道:“这丫头还小呢,我可舍不得这么早就将她嫁出去,还得在身边多留几年。”
“哎哟,一到姀姐儿的事上你就犯糊涂!”卫老夫人也笑,“老话都说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卫老夫人接连试探了几回,都被宋老夫人不痛不痒地顶了回去,连卫昭也察觉出不对来。
待祖孙俩离开后,他默默垂下了头:“表妹心里一定还在为绑架一事怨我,都怪我没看好手下的人。”
“那与你有何干?”卫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人才如此出色,姀丫头性子绵软,按理说她听闻婚配之事不该如此镇定……”
卫昭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双肩颓然耷拉下来,仿佛整个人都失了神采。
卫老夫人见卫昭神色郁郁,发狠道:“一不做二不休,只顾丧气有什么用!”
不料,这边还没来得及下手,次日一早,宋老夫人就带着宋清和前来辞行了。
“长姐怎么不再多住些日子?”卫老夫人拉着她不肯松手,脸上笑得尴尬,“刚受了惊吓又着急赶路,外面积雪未融,路上难走啊!”
“本想等你过完寿辰再启程,可家里还有一堆糟心事儿等着,二房那对孽障也不叫人省心!”宋老夫人转头问刘妈妈,“那蠢货押上车没有?”
“回老夫人的话,人在车上了。”
刘氏看向宋清和,几次都欲言又止,宋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视线:“这些腌臜事没得叫侄媳妇笑话,来年开春可都要来帝京城,到时候老身做东,咱们再好好聚聚!”
巳时一过,几辆马车从知州府出来,径直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