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许家大哥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还是不敢相信他刚才所说的话,我又赶紧转过头来询问阿父跟阿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父?阿爹?大哥?”
但是没有人回应我,都在叹着气,皱着眉,或者说他们看向我的表情更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
最后是阿父说道:“许家二郎在今日酉时,殁了。”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成真了,与其说是无法接受,不如说是实在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突然说没就没了,我努力控制住情绪,追问:“殁了,因为什么呢?”
阿父回应:“据许家大公子说,许家二郎是今天早上病倒不起的,诱因应该是昨天晚上被一群朋友拉出去喝酒所致,许家人今天找大夫给他扎了一天的针,但是也不见丝毫的好转,然后傍晚时分就...殁了。”
我在心底深吸一口凉气,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家人们以为我是伤心过度,都关心地靠过来,阿爹更是小心地轻轻按住我的一只胳膊,见我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担心道:“念儿,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面。”
我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担心我的一张张面孔,回应道:“我没事,我就是一时有点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太突然了。而且我知道许文洲他是不喝酒的,这件事情阿爹也知道,前几天许文洲送我回半山村,阿爹给他倒酒,他说他不能喝酒的,可是又怎么会被人拉出去喝酒呢,他的身体怎么能喝得了酒呢?你们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面对我的疑问,阿父、阿爹和大哥相视一眼,然后大哥说:“我猜应该是他的那些朋友知道许文洲马上要成亲了,所以才将他拉出去喝酒的,京城的富家公子们之间是流行这种朋友之间的庆祝仪式,尤其是对于即将成亲的男子,不将对方灌醉是不能走的,只是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阿父立刻审视地看向大哥,问:“你也去参加了?”
大哥急忙撇清道:“阿父,我没去,我向来不喜欢凑这个热闹的。”
阿父这才没说什么。
这下子确定是真的,我问:“那我是不是应该去看他一眼,至少也要去看他一眼吧。”
阿爹说道:“念儿,你现在还不算嫁过去,这么做恐怕不妥。”
“那我以朋友的身份去看看他,难道还不行吗?我悄悄地去看看他,我就是觉得我跟他好歹也是认识一场,他这样突然没了,我都不能去看看他吗?”
阿父也安慰道:“念儿,我们都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不仅你不能去,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去,最快也要等到许府将许二郎殁了的消息公布出去,设了灵堂以后,我们才好前去祭拜。”
“那我明白了,”我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其实我的心里也清楚,我恐怕是很难见到许文洲最后一面了,剩下来的唯一感觉就是惋惜与难过了,惋惜许文洲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而且我跟他之间,虽然还没有建立起来深厚的感情,但是他就这样没了,我也感到很难过。
阿爹见我又在发愣,关心道:“念儿,你没事吧?”
“阿爹,我没事,我就是觉得惋惜,可惜许文洲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没有一个好的人生,希望他到了那边能够不再被疾病缠身才好。”
大哥又安慰道:“小妹,你若是心里面难过,可千万别撑着,我们又不是外人。”
我苦笑一声,回应:“我心里面确实难过,不过你们放心,我的难过只是对...好像是对朋友的那种惋惜之情,你们能明白吗?而且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他的家人吧。”
阿父跟阿爹竟然都点头回应,他们可能也知道我跟许文洲之间还没有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见我确实是没有问题了,大家才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终于亮了。原本是我跟许文洲成亲的日子,却成了许文洲的忌日。阿父、阿爹还有大哥都去了许家祭拜,我只能留在府里。虽然我很想去亲自祭拜许文洲,但是经阿爹跟大哥劝说之后,我也意识到我现在的身份确实有点尴尬。
首先我还没有嫁过去,所以我就不算是许家人,但又确实差一点成了许家人。在这场变动之中,我无疑被动地处在暴风眼的中心,所以他们都劝我暂时还是不要露面为好,恐怕许家人此时看见我,也只会更加难过。
我也接受了他们的想法,便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为许文洲点燃几炷香来祭拜他。我将点燃的香插进香炉以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幺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看着点燃的香,说道:“幺妹,你说如果我不嫁给他,他会不会就可以逃过这一劫了,如果他一直不成亲,也就不会被人拖去喝什么酒,也就不会这么年轻就没了命。”
幺妹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我。我回头冲她苦笑一声,明白这世上不会有如果,因为一切已成定局。
我又忍不住仰头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