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将她的双眸淬的生亮,她高扬着头,一身桀骜。
眼前人战意凛然,如此鲜活。她身上是明确坚定的自我意志,是澎湃磅礴的生命力。
它们闪着光,让重夜心潮翻涌,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父亲,够了!”
江空青的怒吼打断了一触即发的争斗,脸上神情是少见的沉郁。
他不敢回头去看望幽的表情。
他小心翼翼怀揣着那样真诚的心意,可父亲的强迫却不仅让这心意变了质,更让他觉得羞愧不已,无颜面对她。
江空青抬头看向江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仅是他们不愿,我也不愿。”
“我不愿再听您的安排,受您的排布,终日困在玄清门。”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逃离您,才能逃离这个地方?”
江赭闻言大怒,手一挥,便隔空扇了江空青一个耳光。
“江空青!我辛苦培育你数十载,就换来你用死来威胁我?”
“玄清门怎么了!你生于江家,生来便有继承玄清门的使命。玄清门教你供你,你不思回报,却日日只想逃离!”
“你对的起我,对的起你娘亲,对的起玄清门吗!”
江空青被一巴掌打的偏过头去,嘴里泛起铁锈味。
他笑的凄凉,“您还记得我娘亲?”
自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娘亲的笑容。她就像一尾困于笼中的鸟,因为得不到天空和自由而渐渐凋零。
他至今都记得她死时的模样,她第一次笑的那么温柔那么解脱,摸着他的头告诉他,
“困鸟无羽,樊笼之外,尚有天地。”
“困鸟无羽,樊笼之外,尚有天地。”
江空青一字一句地向江赭重复道。
“我不想像娘亲一般,一生受困,不得欢颜。玄清门之外,才是我的天地。”
他早就受够了他的父亲,也受够了这里。
所以从他第一次出宗门游历便处处跟父亲的期望反着来。
他期望他端方如玉,他便浪荡多情,故意闯出个风流不羁的名声。
他希望他承接宗门,他便拒绝插手要务,几经催促也多年在外不归。
“这里困住太多人了。”
不仅是娘亲和自己,江空青的视线一一划过堂下众弟子,又划过江黛。
江黛见他目光扫过,神色动容,却依旧忍着并未言语。
最后江空青的视线落回了江赭身上。
他的父亲又何尝不是被困于此?
江空青仿佛宣泄出了心中多年苦闷,只剩无尽的空虚与疲惫。
他看向望幽,目光里带着歉意。
这次,他没办法同她并肩作战了。
“父亲,我无法与您和同门为敌,但您若执意如此,我也只能一死以得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