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
高腴没有动,眼眸锁定谢长天。
谢长天举起双手后腿几步,“我的目标是高闻邸,旁的人与我无关。”
东方铎是为了高闻邸而来,现在任务没有完成,于是追问道:“少公子何在?”
谢长天笑了笑,不答。
“少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必出不了这一线天!话虽如此,但东方铎救人心切,冲着邝舸意道:“出手吧。”
邝舸意冷哼了声,拎起红缨枪舞了个平沙落雁的起手式,东方铎双手按在刀上,左腿弯曲,右腿蹬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上眼皮将浑圆清亮的瞳仁遮住一半,看起来格外专注。
“高兄,是时候动手了。”
高腴闻言并未拔剑,而是纵身跃起抢过韦杭便跑。
邝舸意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正欲去追,东方铎与谢长天一左一右夹住他。眼见着高腴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放下枪,连连笑了几声,扭头望向了冯逆之。
“高腴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被殿下怪罪吗?”邝舸意遥遥朝着漠阳城的方向抱拳,口中恭敬道:“殿下曾言,凡是遇红巾社分舵主以上的领袖,不必另禀,旦杀无妨。冯弟,若高兄现在将韦杭带回来,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说的信誓旦旦,言辞恳切,甚至循循善诱道:“冯弟,现如今正值乱机,殿下跟前无人,若你我三人将这韦杭的项上人头提回去,殿下必会另眼相待,岂不就有了宏图大展的契机?”
见冯逆之挑眉,他锲而不舍劝说着:“太子殿下乃是正统,跟随他绝不会错。愚兄长你们几岁,句句发自肺腑,且听这一次吧。”
冯逆之松开握刀的手,屈背矮身,登时脱离了剑神与郁汝癸的打斗。
她寻了个高地,坐在大石上休息,觉得脖子上的纱布委实碍事,总勒得自己喘不过气。方才剑神的一掌后劲犹在,她全身痛得好似易主一般。
她没好气道:“谁说高腴是救他走?不过换个地方杀人,何罪之有?”
“换个地方杀人的确无罪,但若韦杭没死,高兄可就说不清了。”
谢长天抱臂看着剑神与那魔宗宗主打在一处,心中骇然。他武艺造诣之高,颇有些高岭之花的味道。若他出手,江湖只怕是一场浩劫。现在细细一想,有些了悟。这江湖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玩乐场,供那少女宗主取乐用的。
便是剑神,竟一时也拿他不住!
谢长天沉眸,忽地转身便走。
东方铎见他离开大惊,分神之际,被邝舸意枪头扎中左肩,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想再举手,却已握不住刀。
邝舸意继续发力,长枪挑着他又进了几米。东方铎疼得惨无人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稍稍站定后,东方铎迫不得已扔下右手刀一把握住枪身。
他的判断是对的,邝舸意手腕一翻便要扭动枪身,若被枪头钻个窟窿,只怕这条手臂筋骨俱碎,肩胛难保。
如此紧要关头剑神分身乏术,救他不得,只能看着邝舸意与东方铎劲力僵持。但东方铎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邝舸意早已将这一丈威玩得炉火纯青,加之常年习武不辍肌力过人,哪里是东方铎这样刚刚束发少年能够匹敌的?
就在东方铎咬碎牙龈也无法支撑之际,冯逆之坐在石上打了个呼哨,狼烟不知从哪里啼鸣着笔直俯冲而来。
这飞禽畜牲有意为之,巨翅掀起怪风,利爪如金勾,长喙一张一合似要吞人。冯逆之不知掏了个什么东西,屈指一弹正中它的口中。它好似通人意般冲邝舸意飞扑而去。
邝舸意抬臂格挡,连着退了好几步,红缨枪脱手,被东方铎拔掉扔在地上。
狼烟瞄准时机狠狠啄了他一口,调头高飞,盘旋几圈,也不恋战,径直便飞走了。
“这不是殿下豢养的鹰隼吗?”邝舸意一眼认出狼烟,再看向冯逆之的眼神就有些不同。然而令人费解的是,他忽然起了杀心。
邝舸意踢了脚红缨枪,枪身飞起一把攥住转身就刺向冯逆之。
染血的璎珞鲜艳欲滴,几乎擦着冯逆之的脸颊而过。冯逆之足尖踢在枪杆上,长枪回旋着飞回去。邝舸意再度握枪,一半的枪杆抵在背上,枪头却在冯逆之的胸口。
他抿唇,下颚线条绷紧,神情冷硬坚毅。
冯逆之轻声念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