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来报,山坳中满是黑色炭火烧焦的痕迹。
大家俱是不解,荒山老林谁来烧炭?后知后觉,这才发现了老道人口中的宝地是何意。高四叶封锁了消息,知道这件事的人全留在山坳采煤。权衡了半年,高四叶终是下定决心只采所需。
起先扶着看守此处的将领不解其意,一意孤行超额开采,由于技术不成熟,加之天灾引发矿洞塌方,死伤惨重。于是,高四叶这才打上了东方瞻的主意,他为人多智,性子清冷耐得住寂寞,加之一身好武艺,是看守此处的绝佳人选。
但苦于不能公之于众,东方瞻于一个雨夜不辞而别。
“大将军,这天旱了太久,一线天内怕是物资匮乏,难以为继了吧。实在不行,令采矿工夜以继日多采些运送出去兑换物资……”
“万万不可!”高四叶厉声打断他的话,“谵儿糊涂,私下贩炭不足为奇,但奇的是大规模的贩卖必然会引起官府的主意,一旦事发,绝难善了。”
这个道理东方瞻又何尝不知?
两人并肩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山中露浓打湿了衣衫,高四叶才缓步往回走。东方瞻孑然一身立在旷野中,笔直如旗,扬起猎猎孤寂。
他就那么站着,沉默着,直到矿洞中传来咒骂声他的表情方才有了松动,有了人气。
“他奶奶的,又差点着了道了。刘麻子你说,就这么一条路,咱怎么就看成了岔路口?”
另一人接口道:“不是我眼花吧,哥几个都看到了吧。我就说今晚上这毛月亮邪性你们还不信,看,看看,差点没命了吧。”
“呸呸呸。”
一队人约莫着十来个,陆陆续续从矿洞里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肩上扛着巨大的竹筐,腰上或拴着羊镐,或挂着铁铲,各个黑不溜秋,一说话就隐约露出瓷白的牙齿。
东方瞻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个,两个,三个……直到最后一个人出来,他这才放下手臂松了松筋骨,转身回到那间小屋里去。
高四叶迈着沉甸甸的步伐回到大将军府,房内安静地落针可闻。他洗把脸,脱下衣物躺在床上,扭头望向窗外,东方已泛出了鱼肚白,天色将明,他又可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