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协调。最后景观假山都备齐,又觉少了人气。人心,总是贪得无厌不能满足。
譬如他自己,现在不仅不想死了,还想回一线天夺回权利,待夺回权利后,还想着搅一搅这北朝的天下。还有……那个一见钟情的女子。
欲望纷杂,他做不到余下这么大的空间来浪费。
大道至简,他隐约懂,却做不到。
思绪万千时,院子里忽然有了点动静。他抓起长剑推开门,今夜月色朦胧,照不见园子里隐藏的所有魑魅魍魉。但也无妨,高闻霁捏紧剑柄,按照韦先生信上所说,今夜只消按住这群人的首领,大事便成了一半。
而他才能继续与韦先生合作。
这些匪寇哪里会懂,自己左右都不过是韦杭手中的棋子。他们自恃精明,专挑了夜半时分来拿人。想的是先将人制服,再给予施恩,韦杭必定就范。
呵,结果却不过是各怀目的的两路人马相博弈,胜出者才能继续当他手里的棋子。
高闻霁也的确如韦杭所料那般武艺不俗,只稍稍费了些力气就将为首的男子制服。他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邝舸意及慕绿野、高腴三人伏在墙头看着这一切,通过他们的交谈,他们得知了院中的男子是高闻霁,不由相互交换了眼神。临行前,这个高字反复被提及,却又不说什么缘由,委实叫人格外在意。
现下陡然听见有人自称高公子,不得不多看几眼。
邝舸意命慕绿野潦草绘了小像,记名字加急回府向白衣公子禀告。
想除去这些宵小并非难事,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放长线,方能钓大鱼!高腴杀手出身,最擅长隐匿和追踪,他耳畔忽闻极轻微的声响,瞳孔一缩,压低了声音道:“有高手来了。”
邝舸意毫不犹豫与他一道跳下高墙,转身攀进一旁的宅子里。这处稍远了些,只能瞧见人的脸孔,说的话很难再听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如风般闯入,身形迅疾,气势如雷,甫一露面就是十足的压迫感扑面。不知他与高闻霁说了什么,高闻霁便与那匪寇之首一道随他走了。
邝舸意与高腴继续跟着。
夜色渐晚,起了薄雾。雾气打湿衣衫,叫人遍体发凉。邝舸意旧伤在身,行得急了就有些吃力。高腴搭他肘部一并前行,倒有着些莫名的默契。
高闻霁那边就不行了,寇首咬碎了牙也跟不上,渐渐掉下队伍。高闻霁奔跑地满头是汗,又行了会儿,终于停下喘息。
剑客背着一把巨大的剑在前带路,也不关心同行人,不多时竟不见了身影。
就在邝舸意欲现身去追的电光火石间,高腴终于忆起他是谁了!那日与冯春生递投名状时,就是他在五层殿内与冯春生交手,却因托大被冯春生一把掀翻了斗笠的那位剑客!高腴手快过大脑,没等大脑发出指令,手已拽住他的胳膊。
高腴缓慢地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若硬碰硬,冯小公子也未必一定能讨到便宜,更何况你我。”
“你识得此人?”
高腴大约知道他是谁,“不认识,只知道此人乃五层殿殿主的近侍。”
五层殿?邝舸意并非江湖中人,对这些人物并不熟悉,“小公子与他交过手?”
高腴望着前路茫茫,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级别的剑客出手,不会空手而归。再等等,猎人要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猎物。
不多时,一个人影旋风般刮回来,口中骂骂咧咧道:“怎么不走了?害老子都到地方了又折回头。就是只猪,给它口吃的也能跑起来。”
说归说,他还是明显放慢了速度。
转了几圈,走了几条路,终于停了下来。抬头一看,朱门大院,里面的建筑物影影幢幢,瞧着不是普通的地方。高闻霁蹙眉,“流云阁?”
很快,高闻霁等人再次见到了韦杭。
他手不释卷,眼睛都未抬,淡淡道:“高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自踏入流云阁,剑客带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客人无法进入的内宅时,他恍然大悟。这处竟也是红巾社的产业。
“韦先生料事如神,高某敬佩。”他侧身将那匪首让出来,又道:“经此一事,高某更笃定韦先生有经纬之才,愿意与韦先生共商大业。”
韦杭不语,只招了招手。很快,有侍女进来奉茶,匪首看得一眨不眨,这等姿容,放在哪个地方也是魁首无疑,可在此,却也只够得上侍女。真不知这流云阁里养着的花魁是何模样?
“高公子已收了兵马,剩下的事,自不必韦某人赘言了。”
他说完又望了眼匪首,冷意如霜,竟叫这悍勇的土匪头子缩了缩脖子。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觉得不然。自古那些个折磨人的都是酷吏,那些个冤事狠毒,哪个不是出自读书人之手?
“韦某人不才,瞧着你三庭五眼也算周正,正合衬打天下的武将面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