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还是头一次听到温祠安又急又凶的语气，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呆在原地，大眼睛睁着不敢眨，嘴巴往下撇，明显被吓到了，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水积蓄。
空气都安静片刻，温祠安也从缓过神，看向沉默住的两个人，心里暗自懊恼，自己刚刚太凶了点。
温祠安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语气太急把温煦吓到了，便蹲下身，将她快要流下的眼泪轻轻擦拭，缓了缓语气解释：“知道你为舅舅操心，好意舅舅心领了，但不能随意这么说，这是对宋姐姐的不尊重，知道吗？”
宋雾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蒙了，看到温祠安急匆匆打断本来还有些不解，但听到他向温煦的解释时心里被一阵暖流轻抚，温祠安的温柔疏离和礼貌好像与生俱来从骨子里透出来。
“没事啦，她还小，童言无忌啦。”宋雾看到温煦撇着嘴一眨一眨，眼里还有一闪一闪若隐若现的泪花，心都化了，走到她前面，揉了下温煦的头，逗趣着想和谐下氛围。
“和姐姐开玩笑没关系，可是如果舅舅有喜欢的人，开这个玩笑就不好了哦。”宋雾放软声音，笑着说，“所以我们以后不可以轻易开这种玩笑。”
“嗯。”温煦好似听进去般点点头，眼睛一眨一眨格外可怜。
倒是温祠安，从宋雾开口后就陷进了沉默，下颌紧绷着，像是在忍着什么情绪。
听到那句童言无忌，他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调整好眼中的情绪后才抬头，眼眸中已是平淡无波的湖，“好了，快练琴吧。”
和温煦说完，他才看向宋雾，声音比方才要冷淡一些，却浅浅地笑了一下，“温煦说的，你不用放心上。”
“没放心上。”宋雾摇头，眼里的笑意和善又坦然，看向温煦手中的琵琶，有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升起，斟酌片刻，手不自觉的捏住衣角，轻声发问，“温先生，方便问问，你收徒弟吗？”
“什么？”温祠安有些没懂，偏头看向宋雾的眼眸淡淡又添着疑惑。
宋雾指了指温煦手中的琵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有点想学琵琶。”
“我会在暮村住很长一段时间，不想每天就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温祠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光影将他的清晰的棱角都照得柔和，愣了一秒后笑起来，“你想学当然可以。”
“那怎么收费？”宋雾进一步问，她不想白嫖，但不知道琵琶老师的收费行情，只好先问。
温祠安摇头，“不用，我只是业余爱好，略知一二，当不得老师，自然也不用收费。”
温煦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想到刚刚被凶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控诉还是吞了回去，只在心里默默吐槽：舅舅！你哪里不专业！妈妈说过你是可以去当琵琶老师的！
温祠安蹲得久了腿有些麻，站起身看着宋雾，薄唇微微上扬带着点笑：“我最近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如果想学，我随时都可以教你。”
“那麻烦啦。”宋雾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光落在温煦的琵琶上，“是不是还得先买琵琶？”
“嗯，等你空的时候，我带你去店里挑。”温祠安拿过刚烧好的水壶和杯子，给宋雾倒了杯水，手腕腕骨突出，冷白一晃而过。
“好啊好啊，我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安排，什么时候都可以。”宋雾忙不迭点头，眉梢带上点开心，连带着眼里灰霾的雾气都消散了些许。
“好，等我联系一下店主，他有空了我们就过去”
“没问题！”
温祠安让温煦再练一会儿，知道宋雾喜欢看诗集，便上楼去书房拿了几本曾经在国外收藏的绝版诗集给她，声音淡然没有任何破绽地解释：“看到你刚刚看了好几次沙发上的《飞鸟集》，猜你对诗集比较感兴趣。”
宋雾不疑有他，看到诗集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几许，谢过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屋外阴云连绵，屋内暖黄的灯光像捏造出的弱小太阳，四散的光芒透出几分虚幻如梦的恬静。
温祠安身形落拓，背脊笔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串连成线的雨，青石板路上滴水成花，湿漉漉一片，远山被雾气缭绕，他看着玻璃上映出的宋雾，视线胶着在那个清瘦长发披肩的影子上，有着他不自知的忘返。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打断的真正原因。
温煦脱口而出的话，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皎皎月华。
和卖琵琶的店主约在了一周后。
这一周宋雾时不时去看温煦弹琵琶，也会看看网上弹琵琶的入门须知，了解琵琶的基本知识。
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去帮温宁摘摘菜，或者温宁点一支香，煮一壶茶，两人聊一下午。
温祠安并不总出现，也并不常到民宿这边来，大多数时候在他的房子里，听温煦说是在处理工作。
温煦的原话是：“我舅舅可忙啦！忙着养很多人，而且还要照顾我和妈妈。”别看温煦小小一个人，其实心里什么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