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去了很久,对祝贺来说每一秒都仿若度日如年。
不就问个事嘛,他怎么能问这么久的?
祝贺给自己点了根烟。
谢季萌回来时,他手中的烟刚好燃到末端。
“问到了吗?”他问。
谢季萌:“木晗说她去山里采风了。”
果然!有进展!
祝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继续追问道:“哪座山?”
谢季萌:“那就不清楚了。”
祝贺又泄了气:“合着你去这么半天,就问出来这点东西?”
谢季萌也不争辩,淡淡地“嗯”了声。
他敢保证前四分半的谈话内容祝贺不想听。
“行,知道了,回头请你喝酒。”祝贺抽完最后一口烟,按灭烟屁股,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车内想了半天,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
大山里的生活平静而安逸。
或许是因为气温不算高,山里的学校暑假放得很晚,差不多到八月初才正式开始。
满打满算,衡忆一行人来了也有大半个月了。
自从学校放暑假后,衡忆的生活重心便彻底转移到了探寻和学习上,不时出门拜访本地的手工艺人,当然,更多的时间还是坐在家里精心雕刻自己的作品。
毕竟是盛夏,山里的气温也有些高。
晚饭过后,衡忆坐在树荫下,一刀一刀镌刻着,身后,不知名虫子正在发出阵阵鸣响。
最近就连阿玲都不爱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了,每日搬着个小板凳坐在衡忆对面,不动也不说话,就静静地托着下巴看她工作。
而衡忆总会顺手雕个简单的小动物给她。
小姑娘七七八八地攒了一大堆,当宝贝似的摆在了房间的矮柜顶上,谁都不给碰。
太阳不断西落,衡忆刻完今日的最后一刀,抬头看向对面的小姑娘,问她:“阿玲今天想要什么?”
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大半个月,阿玲的胆子明显大了不少,听她这样问,就知道轮到自己了,立刻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衡忆,道:“姐姐,我今天能要个娃娃吗?”
衡忆:“娃娃?”
阿玲生怕她拒绝,连忙继续说道:“小春的爸妈前几天回来了,给她买了个娃娃......”
话到这里,衡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提刀便开始了。
她自己虽然已经好多年没玩过娃娃,但架不住家里有个小家伙啊。
做给小孩的玩具相较之下就没有其他东西要求的那样精细了,衡忆的动作很快,随着木屑散落,一个漂亮的木头人偶便成型了。
她递上前去,问:“这样可以吗?”
“哇,好漂亮!”阿玲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欣喜。
衡忆勾唇笑笑:“拿去吧。”
阿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还未碰到木偶,突然停在了半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门口。
“阿玲?”衡忆喊了声,不明所以地转头看过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栅栏门外,来人一身黑色运动装,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脑门上。
那是最不可能出现这里,也是衡忆在努力忘却的人。
见衡忆看过来,祝贺立马呲牙笑了起来,举起手小幅度地晃了晃:“嗨~”
衡忆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傻。
她回头将木偶塞进阿玲手中,招呼道:“阿玲,你先去玩。”
小孩子想来敏感,虽然不懂,但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周边不同寻常的气氛,她乖巧地接过娃娃,跑了出去。
临走前,她连连打量了门口的男人好几眼。
衡忆目送着阿玲跑出大门,紧抿了下唇,这才开口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的语气异常冷硬,很明显是不欢迎这位突然出现的意外来客。
祝贺脸上灿烂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慌乱地解释道:“那个...我......”
衡忆不想去纠结他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钱已经还清了,她现在已经不想和他车上任何的关系了。
说起来,他们的认识从一开始本就是个错误。
他称呼那些作品为“破木头”,而她就是所谓的“破木头制造者”。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衡忆站起身,冷眼看他,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山里条件不好,没地方给你住。”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祝贺急了,但没有得到她的允许,又不敢贸然冲进院子里。
衡忆走到房间门口,推门的手忽然一顿,就在祝贺以为她终于要松口时,忽然听到她说:“哦,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