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向来是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眼下,见着公婆明事理,程瑜当然不会做个“极品”了,并未推拒,接过这厚厚的一沓大团结,又从中数了五十张,递给婆婆:
“妈,今个儿,当着你跟爸的面儿,我把话也说得明白些,好让你们心里有个底。
这些钱,是立民用命换回来的,你跟爸生养他一场,这笔钱,我,你们,苓苓,理应各占一份儿。
我不敢保证,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改嫁,但是,剩下的这九百块钱,我会一分不差、全部花在苓苓身上。
这五百块钱,算是立民最后孝敬你们的,捏着这笔钱,留着将来养老也好,找门路走关系,给立国想法子转正或者换个工作也好,或者是留给立党上学用,总之,都由你们。
但是,作为儿媳妇,我也不得不说几句讨人嫌的话,这笔钱,不管是用在立国、立党谁的身上,都该记录下来。
毕竟,兄弟之间,一旦结婚,肯定都会先顾着自己的小家,我不想等到三五年之后、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顺,也不想让立民被人说嘴、人都走了、还不得安生。”
这可不是程瑜杞人忧天,要知道,人的记忆力终归是有限的,现在的一桩事儿,三五年之后,可能就会在人们嘴里变个说法儿了。
谁知道即将和未来进门的两个弟妹是什么样的人?她这可不得未雨绸缪些、一切拿证据说话吗?
儿媳妇担心的是什么,老两口都听明白了,当下,杨长贵便道:
“放心吧,我还没到糊涂的时候呢,不止是这五百块钱,之前立民给我们寄的孝敬钱,那些汇款单我也都留着呢。
立国、立党要真是在结婚之后,就不记得他们大哥的好、成了白眼狼,我肯定饶不了他们。”
“是啊,小鱼,你放心吧,我跟你爸心里有数儿呢,不过,妈也想跟你说件事,就是,立民走了,你的工资还要养苓苓,每个月的孝敬钱,就不用再给了。
咱们家现在只有立党上学,钱完全够用,我和你爸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安心照顾好你自己和苓苓就行。”
这事儿,是钱梨花和杨长贵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毕竟,儿媳妇一个月四十出头的工资,要是再给他们老两口十五块,刨除各种开销之后,能攒下几个钱?
他们老两口,可做不出来那种无视儿媳妇辛苦、不顾孙女、一心只想着盘剥儿媳妇的事儿。
“爸妈,我明白你们的好意,但是,孝敬你们,是我和立民应该做的,我也不跟你们打肿脸充胖子,十五块钱,对我来说,确实是多了些……”
不等程瑜说完,杨长贵直接一语定音道:“五块!每个月,我跟你妈收五块的孝敬,不止是你和立民,等立国立党成了家,我也一样,只要这个数儿,多了不收!”
“成,那就从下个月开始,我发工资了,就把钱送过来。”
老两口的明事理,让程瑜松了口气,她虽然不怕事儿,但也不想整天跟事儿多的人打交道啊!
从婆家出来,程瑜牵着女儿,抱着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为了安全,原身一早找木匠安了个“椅子”,还弄了个坐垫。
“抱紧妈妈,小心点儿,别掉下去了啊!”程瑜叮嘱了女儿一句,见她认真点头应下,这才骑着自行车往供销社去了。
这个时间点儿,供销社的人不算多,程瑜说到做到,先是去糖果点心柜台,给闺女买了一斤的大白兔奶糖,正正好,把家里的糖票用完。
奶糖按个卖的话,是五分钱一颗,论斤称的话,一斤是两块五毛钱,想要那个铁皮盒子的话,再加五毛,要知道,哪怕是物价飞涨后的现在,三块钱也足以买将近两斤猪肉了。
所以,大多数来供销社买糖的人,要么买一把1分钱1颗的水果糖,要么买几颗大白兔奶糖,回去哄孩子,还真很少见到有人这么“大手笔”的。
“妈妈,这些,都是我的了吗?”杨苓忍不住吃惊道,抱着一盒子的大白兔奶糖,看了看盒子上精美的图案,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程瑜上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是啊,都是你的,但是,拿回家以后,你每天最多吃两颗,可不能把牙给吃坏了!”
“知道了,谢谢妈妈!”小丫头被教得格外懂事,“谢谢”这个词,则是她之前在托儿所学到的。
程瑜牵着女儿的小手,在供销社里逛了一圈儿,想到空间背包里的那一斤五花肉,心神微微一动,照着家里碗的样式,又买了五个碗。
网兜在这个年代的作用,等同于后世的塑料袋,几乎人人都会在兜里揣一个的,毕竟,万一碰上了家里缺的东西,想买的时候却没办法装,那不是白白错过机会了?
这五个碗,就是被程瑜用结实的网兜装着、拎在了手里的。
“走,跟妈妈一起去买菜!”这家供销社的确距离新乡街道最近,但是,这里面供应的,主要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买菜买肉,还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