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上了马车,一抬头,心里就暗暗叫苦。
谢以泽的脸色很不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来得不够及时。
“尊上。”她恭恭敬敬道。
“此次出征,不可放松警惕,想要你命的人很多。”
谢以泽看着她的发顶,脑海里却是她被顾良远抱起来的模样,她和顾良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多谢陛下提醒,微臣一定时刻小心。”
谢以泽故作不经意的样子,理了理衣袖,“你和顾家的人很熟?”
宋杳警铃大作,担心被误会结党营私,便立刻撇开关系,“我只是偶然碰到了顾家流落在外的子弟,和他结伴同行了一些时日,并无什么别的接触。”
谢以泽提着的心,略放下一点,但还是没忍住问道,“他叫你姐姐?”
“我比他年长了几岁,同行时,又都无依无靠,便暂且以姐弟相称。”宋杳也没有隐瞒什么。
无依无靠。
谢以泽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字,忽然觉得心口刺痛,当宋杳孤苦无依的时候,他不再她身边,他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和资格责问?
“流心。”他向账外唤道。
“臣在。”一个身穿黑衣劲装的男子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行礼。
“保护她。”谢以泽看了一眼宋杳。
“是。”
流心离去后,谢以泽才又看向宋杳,“这几日你就在我身边,寸步不可离。”
“是。”她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
宋杳并没有拒绝,如今太后的人还不知在何处虎视眈眈,她身边不能没有保护的人,而且在谢以泽身边,比在别处安全多了。
不过,她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谢以泽对她的保护和重视有点过了。
她不过是一个司香副使罢了,而且他还知道她就是灵族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她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天赋能吸引修仙界第一天才。
更何况,她本来是要阻止仙魔大战的,可如今她也只是让仙盟废掉了一个谢景昊,大战依然在继续。
她甚至不知道大战开始的原因,何谈阻止?
宋杳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但她却又不得不想办法活下去,阻止战争继续扩大。
“在想什么?”谢以泽见她皱着眉头,不觉问道。
宋杳斟酌一瞬,还是道,“尊上,为什么一定要打这场仗?”
“你不是魔族人,你不会懂。”谢以泽说完,却又后悔,只能继续道,“仙门和魔族的仇恨世代积累,无数魔族人的祖辈,死在了仙门手中。就算我们不打,仙门也不会放过我们。”
“多谢尊上解惑。”宋杳一开始的确有点不舒服,但仔细一想,魔尊没有说错。
而她想要阻止战争,还有很多事要做。
战争是双方的,一方绝不可能先停止战斗,除非马上要输了。
谢以泽作为魔尊根本不可能先停止战斗。
宋杳还隐约觉得,魔尊似乎藏了许多东西没有告诉她。
不知思虑了多久,她一时间觉得有些疲惫,便趴在一旁的矮桌上睡下。
朦朦胧胧间,她觉得身下的矮桌好像柔软了些,像是睡在绵软的榻上,她下意识摸了摸,只觉得锦缎的手感非常好,比她的要好几百倍。
意识渐渐回拢。
不对啊,她在行军途中,哪里有什么床榻锦缎?
她猛地惊醒,一眼就看到坐得笔直的魔尊。
而在她身旁,一个柔软的靠背正放在魔尊的腿上。
她刚刚就是从这靠背上爬起来的,那她刚刚摸到的……
魔尊的长袍下摆处好像有一些凌乱……
宋杳立刻跪地,“请尊上恕罪。”
“起来。”
宋杳战战兢兢抬头,等着魔尊的处置,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什么。
她只好给魔尊倒了杯水,“请尊上用茶。”
谢以泽接过,尝了一口后放下,便继续拿起书翻看。
好像刚刚的事情完全不存在。
宋杳略微放下心来,想来魔尊也不是那般小心眼,斤斤计较之人。
确定自己不会被责罚之后,宋杳便盘腿而坐,开始修炼。
谢以泽这才敢看向她。
耳根的微热还未退去,他只庆幸此时天色已黑,马车里昏黄的灯光让宋杳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表情。
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和宋杳挨得这样近。
近得他只想将她牢牢握在心里。
他注视着她,一点点将她周身散出的灵雾吸收,勉强在夜间维持住了人形。
看着她认真修炼的模样,他忽然想起曾经她说过的话。
“攻略魔尊虽然有难度,但只要我一点点感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