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之上。
睁眼一看,房梁上熟悉的的宝相花纹,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躺在般若寺中,我下榻的那间禅房中。
关于我是如何回来的,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只记得在一片混沌之中,我恍惚看到有磅礴剑气自四面八方而来。凛冽剑光纵横交错,毫不客气地将那只巨大的鸣蛇削成碎块。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冷不丁被一道陌生尖锐、不辨雌雄的声音打断:“醒来了就别装睡。”
“谁说我在装睡,我在回忆细节……”我睁开眼皮反驳了回去,望着声音的来源,一整个惊呆住,“这是什么鸟?”
入眼的是房梁上站着的一只金色的大鸟,金羽金喙,金翅金足,状若飞鹏,羽翼丰满油光发亮,浑身金灿灿的,华而不俗,十分漂亮。
偏它一开口,就毁了这华贵之气,俨然是个脾气不好的:“鸟什么鸟,你才是鸟!无知凡仙,本座乃是迦楼罗。”
“哦。”
我在脑中快速搜寻了一下这个物种。
迦楼罗,乃佛门天龙八部之一的护法神兽。
出身高贵,怪不得脾气这么大。
想着躺着和它对话着实不敬,于是我撑起身子站在床上,好奇问它:“呃、你怎么在我房间呢?不是应该在大雷音寺吗?”
问完,它十分不屑地睨视着我,呛声道:“你以为本座愿意出现在这?愿意跟着你?”
诶。
这语气真是,又傲慢又怨怼。
我一时更为不解,无奈摊手,小声嘀咕:“那你可以走啊……”
闻声,迦楼罗扭头不悦地瞪了我一眼,而后一言不发,双翅一展,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我没空纠结这个奇奇怪怪的金翅鸟,跳下地穿回鞋子,想去瞧瞧圣姬。
一出门,就碰到前来的智楼和南慧。
我问了问他们,我是怎么回来的。
智楼说,他接到孔雀仕女的话之后,就带着南慧匆匆来到紫竹林的禁地,开启了渊海之下的婆多梵海境,来找我和圣姬。
只是婆多梵海境内亦有三千世界,一时之间,找两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说是只有一地破碎的鸣蛇尸首,昏迷的圣姬和我,以及守在我们身旁的迦楼罗。
“这么说,迦楼罗是从婆多梵海境跟着我们出来的?”难怪它出现在我的屋子里。
智楼点点头,慈和一笑:“这只迦楼罗从前为燃灯佛陀坐下神兽,因其好斗成性,被流放在婆多梵海境数千多年,磨砺性子。燃灯佛涅槃之后,迦楼罗无主,想必是在婆多梵海境,它已认檀越为主,所以才能跟随你出境。”
哈?
我惊掉了下巴。
“可是,它怎么会认我为主呢?它的上一任主人可是佛陀啊,而我生来平平无奇……我做它的主人,这不合适吧?”
人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我运气竟然这般好,九死一生之后,竟得到一只佛门神兽。
想想都觉得不太真实。
“万事万物,皆有缘法。迦楼罗既择你为主,便是你们之间的缘法,檀越不必觉得不妥。”
不愧是得道法师,话里的禅机就是多,三言两语就令我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旋即,我问过圣姬的情况,他们说圣姬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回来后就在沐浴斋戒念佛。
知道圣姬也安然无恙,我稍稍安心,就没有过去打扰她念佛诵经,转身回了屋子。
我慢慢回忆了一下,分明记得那道道剑光。但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智楼他们没说看到真君,也没有骗我的必要。
我想,也许是真君做好事不留名,不欲让人看见他的法相,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论如何,我都十分坚信,危难之中,必然是真君出手相救。
想到那只迦楼罗不知道飞哪去了,不然可以问问它。
如此思量,我展开瀛洲真君的画像悬在空中,对着画像虔诚的拜了拜。
刚做完这些,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见到圣姬立在门外。
“你怎么样?”
“你没事吧?”
彼此异口同声问对方。
我笑笑说没事,邀她进来;她也说自己已经无碍,只是担心我。
“听说你醒了,我过来看看。”圣姬朝我行了个谢礼,“之前在婆多梵海境,多谢辟邪仙子相救,否则,我就葬身蛇腹了。”
我托起她的手臂,摇头:“说起来,在婆多梵海境你我也是风雨同舟、共历磨难,又有什么好谢的。”
圣姬看了看我,朱唇轻启:“既然如此,辟邪仙子,就当我欠你一份恩情,他日如有用的上地方,尽管到碧翎清洲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