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一楼,简直像是包下来整个大堂。
这次有宁卓在,苏合泰远不像当时见嘉峪那样亲近随和。
宁卓礼仪周全,不卑不亢的向苏合泰讲述了伊逻卢城的所有事情。
苏合泰态度平淡:“鲜于青颖所作所为是令人不齿,但她一人不能代表整个鲜于家。说说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为了你舍去鲜于一家?”
宁卓:“鲜于现在的家主和未来的家主都不是经世之才,他们只想拥护会长生存。但伊逻卢城的会长并不是个处世公平,惜才惜弱之人。门主若继续支持鲜于家,便是纵容了这样的人继续为祸商会。”
苏合泰不为所动:“我问的是你,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支持你?”
嘉峪和封泽坐的稳如泰山,既没想为宁卓说话,也没想着劝劝苏合泰。
嘉峪是因为相信苏合泰的为人,而封泽是因为相信宁卓的能力。
宁卓:“门主若愿意支持我,我一定竭尽所能争取伊逻卢城商会会长之位。若我为会长,我一定勤勉克己为龟兹商会为西域造福。多年来,阿巴拜克身为会长却为一己私利阻碍庭州西州等北方各城在伊逻卢城的发展。若我任会长,绝不会如此。还有一点,雄库鲁伊逻卢城的分门门主有反叛之心,我愿意配合门主将其扼杀。”
嘉峪道:“苏大哥,布彦泰确实居心不良,他还没露面,只手下来拦截我们的,便有二三十人,若再加上布彦泰带的人,势力绝不会小。”
苏合泰对嘉峪很是和善,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封泽默默看着,觉得还是差点火候,于是紧赶着加把柴:“苏门主,阿巴拜克一直授意商会为难庭州和西州的商队,罗家的商队也在其中。所以嘉峪才会与宁卓联合。”
苏合泰本来就已经有八分认同宁卓,封泽这一句话直接给他加到了十分,他当即拍案道:“好,宁公子,我苏合泰就交了你这个朋友。鲜于家本来也只是祖上和我们家有些交情,这些年雄库鲁对他们也算仁至义尽,既然是他们先为权不仁,那我也就不再顾忌了。”
嘉峪想敬他一杯,但桌上只有浅口小巧的茶盏,既无法豪饮,也不够气派。
宁卓向苏合泰抱拳行草原礼,苏合泰以草原礼回之。嘉峪认得这个礼制,宁卓是在以草原人的方式向苏合泰表明诚意。
见过苏合泰后,封泽催促宁卓回龟兹,宁卓却赖着不走。
嘉峪劝他:“宁公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但你留下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姚旌号更加忌惮我们。”
宁卓可没那么好糊弄:“都到这地步了,忌不忌惮的有什么区别?”
嘉峪有些着急:“你留不留下也没什么区别。”
宁卓转向封泽:“封公子,你评评理。”
嘉峪也站到封泽旁边,对着他气鼓鼓道:“你评理啊。”
封泽暗暗握住嘉峪的手,明面上却是谁也不偏,只调和道:“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宁卓:“那我能留下吗?”
封泽想了想:“罗家有一队商队西去行商,但路途不顺,折损了些货物,一行人或许连盘缠都不够,鹰击阁这边暂时调不出人来,嘉峪本想让苏合泰帮帮忙,但既然你想留下来……”
宁卓毫不犹豫:“包在我身上。”
嘉峪连忙道:“也不必太费心,派人送些银钱就是。”
宁卓心里了然,又问:“这些都是小事,鹰击阁怎么办?”
这一下问到嘉峪纠结处,她眼神暗淡下来:“我已经让师傅慢慢撤回鹰击阁在各地的势力。实在不行,就从哪来到哪去吧。”
晚上回到鹰击阁,嘉峪接受了洛扎的连环控诉。
嘉峪本来以为洛扎会气自己出门没带着她,但没想到洛扎对嘉峪有事瞒着她而耿耿于怀。
这事能不能告诉洛扎呢,嘉峪扪心自问了一下。
宁卓都有资格知道,洛扎和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但这事说与不说与认识的久不久也没关系。
嘉峪还在纠结,洛扎却突然问道:“罗姐姐,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嘉峪:“……?!”
她表现的有这么焦虑吗?
洛扎:“苏枯什么都不会,我在院子里待烦了就去后院找人。我看见罗姐姐的师傅在裁人,鹰击阁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裁人呢?肯定是你们遇到麻烦了。”
这逻辑……简单粗暴。但也算合情合理。
嘉峪放下防守之心,“洛扎,我确实遇到了困难。”
“严重吗?”
嘉峪考虑再三,点了点头。
洛扎有些担心:“有多严重啊?”
嘉峪:“不会有性命之忧。别的就不好说了。”
洛扎听完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其他的身外之物而已。”
嘉峪被她的乐天打动,情不自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