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敲的不急不慢,嘉峪开门一看:“封大哥。”
封泽手里拿着三包药材,全塞给嘉峪:“这是治女子痛经的药。一次喝一包疼痛就可以缓解。文小姐明天醒来应该就没事了,这三包放到你这,若是其他姑娘也有这般症状,将这个熬成汤药服下即可。”
封泽站在门口,跟她嘱咐,好像没打算进去,嘉峪却一开房门:“进来说吧。”
封泽也没客气。
封泽又反反复复给她嘱咐了一些事项,什么熬药是先用大火再用文火,时间不要超过半个时辰;什么喝完药最好再喝点白粥,以免身体虚弱无力;什么女孩子这两天要注意饮食,一些东西千万不能吃,也千万别碰凉水。
嘉峪让他给絮叨烦了,开口打断他:“封大哥,你怎么这么清楚。”
她当时之所以猜测封泽懂如何缓解痛经,是因为她觉得,封泽婆婆妈妈的,又见多识广,应该比她们懂的多。
谁料封泽坦然:“我阿娘年轻时就这个毛病,这两年缓解点了但是也总是反反复复,所以我是越发熟练。”
嘉峪反应过来,什么叫这两年?他阿娘还活着?
嘉峪面色怪异:“你阿娘还……”
她支支嗡嗡没说出口,问别人母亲还活着没有,也太没礼貌了。
封泽却领略了她的意思:“我阿娘还在世。”
“哦。”嘉峪不想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想着回头问问段大哥得了。
封泽:“佑恒他不知道。”
嘉峪:“……”
这他也能看出来。
封泽继续解释:“我七岁那年,阿娘和阿耶就合离了。阿耶带着我继续行商,阿娘一个人住在五台山潜心修行。每年我都回去那里住上两个月。阿娘自称不是红尘中人,亲缘福分单薄,于红尘中的缘分仅仅有一个我。”
“她是出家了?”
“带发修行。”
封泽:“我阿娘不希望自己在红尘俗世里留下痕迹,所以也不让我跟别人提她。”
“那你怎么……”
“你不一样,”封泽笑笑,“可以和你提。”
气氛到这又尴尬下来。
封泽平静了一会道:“今年我一直在扬州没有去看我阿娘,等我们到了长安,安定下来,你跟我一起去五台山看望她好不好?”
“她不是不喜欢别人知道她吗,我去合适吗?”
封泽凝视着她,坐近了些,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没关系,你可以去。”
嘉峪安下心:“好。”
封泽刚想说什么,房门就又被敲起。
嘉峪:“……”
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来敲她的门,这回是谁又肚子疼了?
房门一开,段佑恒。
嘉峪有些吃惊:“段大哥,你来找我干嘛?”
段佑恒面色有些焦急:“我听小厮提了一嘴,清原她生病了?”
“没事,她是癸水来了,肚子疼,封大哥已经治好了。”
段佑恒仍然站着不走,面色犹豫。
嘉峪见状,把门大开:“段大哥,进来吧。”
段佑恒进来才看见封泽,问他:“阿泽,清原她……”
“没事,”封泽按住他,“睡一觉就好了。文小姐应该是这两天赶路累着了,这又正值严寒天气,两相压迫,才会这样。好好调理,没有大问题。”
嘉峪给他倒杯茶:“段大哥,你去看看清原,她可能好的更快。”
段佑恒默默喝着茶不说话。
嘉峪有些憋不住。按情分按亲疏按亲缘,段佑恒都比文清原跟她更近。但是这事她还是觉得段佑恒不厚道。
她能看出来段佑恒不是真对文清原无意,却一直犹犹豫豫没有作为让人家姑娘苦苦追寻。
清原看着柔弱,其实是她们四个女生中最坚韧的,敢于追求所爱,让扬州城人尽皆知。这些人中,安慰者有,嘲笑者有,唾弃者有,但是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她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全扬州都知道我的心意了,你总该也知道了。
嘉峪有时候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有喜欢的人,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自己会向他表达心意吗?应该也会的,但是却绝对做不来像清原一样。
嘉峪越想越愤懑,表情逐渐不受控制。封泽摸摸她的头,安抚她,转头对段佑恒道:“佑恒,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都替文小姐生你的气。”
段佑恒叹口气:“我能怎么想。我对清原有好感,但不是完全喜欢。如果就这样接受她,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自己。”
嘉峪忍不住:“那你喜欢谁啊?”
封泽:“他要是真有喜欢的人,也不至于这么纠结了。”
段佑恒的话没错,不喜欢就接受于彼于己都不好,这事真是说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