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猫男的事,将近四天才有结果。那会儿裴糯在绵城,过着元旦的最后一天假期。
在此之前,发生了好多事——
报警的第二天。
裴糯一个人来上选修课,来得早,身边没人,她独自与玩偶作伴。
她单手搂熊恨不得与之融为一体,表情却像在泄愤,藏有几分快意,在密密麻麻的笔记上用铅笔画了个火柴人,在脑袋上写下“XW”。
她飞快地往旁边划一道横线,用力到笔尖把纸划破,再画成箭头,写:
狗改不了吃屎
它突然主动??
裴糯在“它”下面标了个重点符号,又把“突然主动”圈起来,搂着玩偶的手摸了摸锁骨。
这个动作是无意识的。
这三年,每次想到“X”这个字母时,她都会摸锁骨。
有天初中放学,她到高中等许畏放学,闲得无聊到校外的一个小卖部玩刮刮乐,居然中奖了,奖品是从二十六个字母的项链选一条。
当时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选了X。
后来,她高一时忽然对许畏很上头,收拾屋子时无意间找到这条项链,就一直戴着。
到后来,她戴习惯了,即便丢掉了,还是有时不时摸一摸的习惯。
裴糯皱眉托住下巴,把火柴人的脸一点点涂黑,仍然不解气,盯着,然后发起呆。
昨天事发突然,她没来得及想,睡醒一觉才有空思考昨天的细枝末节。
尽管她有时候搞不懂许畏,三年的分离也让他们彼此陌生了不少,但她整体对他还是熟悉的。
他突然主动了,她也发现了。
但是,为什么?
裴糯冷笑。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在小叔葬礼上说她烦,说要和她断联。
也不会忘记他说到做到,显得那么狠心。
裴糯垂眼,表情飘忽。
这永远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
为什么,突然变主动了呢?
窗外在下雪,裴糯的目光移过去,那副雪景叫她心里更刺痛了,眼前闪过许畏在葬礼上、雪中,不耐烦的表情。
她收回目光,冷不丁想到重逢那天——
背后传来不耐烦的男声:“玩偶。”
“……”
啪,裴糯手里地笔掉在笔记本上。
“不可能吧,一定是我……想多了。”
她竟然觉得,他俩从重逢到现在,不管是第一次她落下玩偶被他提醒,还是林一维拉着他和她吃饭……
每一件事,就算一维哥再怎么强迫他,他都可以不管或者直接拒绝,贯彻他三年前的那个态度,彻底远离她,但他,没有?
裴糯呆呆地想到许畏替林一维来宠物医院帮她的事。
“……”
裴糯对自己此刻的想法感到不可置信、抵触、欣喜又迷茫:
他好像,不是突然主动的。
他好像,一直没有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她没有发现。
他好像,只是主动得变明显了。
裴糯按住刘海,把表情遮掩。
“什么啊……”
难道他也会忍不住败给身体的习惯?就像她败给自己的习惯那样?
还是,他念着和她一起长大的情分,才没做绝?
可是,他为什么不做绝呢?
她有重度依赖症,没办法做绝。
搞不懂他。
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搞不懂他为什么脾气古怪总是心口不一,搞不懂他三年前为什么突然说那样的话,搞不懂他为什么没贯彻到底。
她也搞不懂自己。
……为什么她会喜欢这种心口不一的家伙?
不对。
裴糯放下手,想,是喜欢过。
“他现在是我很讨厌的邻居……”她的手攥在锁骨前,喃道,“没必要什么都搞懂,既然他也没有做绝,那变回邻居关系就好了。没必要搞懂自己的邻居……”
嗯,邻居。现在是,一直是,今后也最多是。
裴糯把和许畏的关系定义为邻居,但齐应月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她上完选修课回宿舍,齐应月在敷面膜。
齐应月趿拉着拖鞋过来,意正言辞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嗑学家,我有必要告诉你。”
“第一,他给他的猫取名字,带了你的名字,这猫还是母的。”
“第二,他把你从衣柜里拉出来,是粗鲁了点儿,但是你俩没撞上,说明他收了力道。再说,他为什么要把你拉他怀里呢……”
“第三,他冲你道歉了,还是两次,一次是为了上次的事,道得很别扭,一次是因为你哭了。”
“第四,他自己被狗咬了,打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