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眉目舒展,和它分享开心的事情……
现在,它不见了。
裴糯的心脏久违地产生了撕裂感和剖空感,而这种感受,和三年前和许畏断联时一模一样,清晰得叫她走不动路。
她低头看地,双手握拳,看不清表情。
她莫名想到了齐应月复述的“月老负责牵红线……缘分就不会断”。
她缝在玩偶身上的,恰好是红线。
红线和那家伙送的玩偶一起丢了,这是月老决心斩断他们两个的关系的证明吗?
几日前下定了决心要忘掉许畏,如今出了这事,裴糯还算平静,但仍然鼻子发酸胸口发闷。
裴糯迈腿,打算到咨询台问问有没有看到拿着玩偶的人。
她也这样做了。
“您,好。”身边没有可以依赖的东西,裴糯说话费劲,道,“请问。”
“您有看见,谁拿了一个,玩偶,吗?”她在台子上抠紧五指,道。
她讨厌自己这副模样。不过她会这样,和童年记忆有关。
“啊,就在那里!”咨询台后面的护士朝门外指道。
裴糯看过去,因郁闷发红的眼闯进门外的光。
光芒里,许畏站在台阶前。
他对面是一对母子。
“不好意思。”许畏背对裴糯看不到脸,说,“这是我的。”
裴糯:“……”
裴糯没太注意听母子俩说了什么,只看到玩偶被递到许畏怀里,母子俩离开。几秒后,许畏突地转头。他单手搂着玩偶,手抓在它屁股上,对这个他曾送它的生日礼物毫无温柔可言,另一手把手机举到身前,与她对视后放下。
裴糯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如何形容。
她慢慢地走出急诊,停在许畏面前,与他隔着一段距离。这距离似近非近,似远似远,不是对陌生人该有的距离,却也不是对熟人该有的。
“……”
许畏静静看着她。他没有了在绵城的刻意回避,也没有了冷淡与不耐烦。
他还是不说话,下一秒,慢慢把手臂抬起来,她清晰地看到了玩偶屁股上——他那只被咬破的,涂了药的手背。伤口和药水颜色,莫名让他的皮肤散发出诡异的美感。
“给。”他道,“玩偶。”
他偏过头,话和重逢那天说的差不多,却没有不耐。
裴糯斜眼看了下旁边,慢慢伸手接过。
“还有这个。”许畏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什么,裴糯握着玩偶的胳膊让它手对手,然后看过去,一根红线被许畏举到他们中间。
“……”
许畏道:“这个也是上面的吧。”
过了好几秒,裴糯才道:“嗯。”
许畏攥着红线的上端,她伸手攥住下端。她缝在玩偶伤处的线,成为了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连接。
裴糯的心砰砰跳。几秒后,她察觉到,停了下呼吸,有些恨自己的这副模样。
真是的,身体为什么总是,他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不是他送的玩偶没有丢吗,不就是红线找回来……并且是被他找回来的,吗。
她一点都,不开心!
裴糯的苹果肌不受控地鼓起,而许畏突然开口,令她笑容僵住:“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裴糯看向许畏,许畏摸后脑勺,看向急诊楼门外的风景,眉眼露出些许不烦和嫌弃。
裴糯火大道:“谁说我没长进!”
“却还是抱着我送你的玩偶。”许畏还是不看她,手上下一动,停在原处,道。
裴糯:“……”
裴糯气笑出声,话没经过大脑:“咱俩以前还是青梅竹马呢,那现在还是吗?”
话说出,裴糯自己愣住了。
许畏仿佛也没想到她会把他们的关系放到明面上问,后脑勺上的手停住。
许畏慢慢放下手,看向她。裴糯翻个白眼躲开视线,却想,啊啊啊啊啊我问的是什么啊!
然而她的嘴巴很有自己的主意,仍然没经过大脑同意,又问:“而且,这根线你为什么没有扔掉。”
话而已至,理智回归,裴糯能做的也只是勉强地表现出不在意,道:“……破绳子而已。”
她没看许畏的表情。
因为我,许畏想,条件反射了。
裴糯眼里,许畏不回答。终于,他沉声揪出她的语病:“是线。”
裴糯:“……”
她问那么多干嘛啊不如直接来一句“哪只狗咬的你咬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