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1 / 3)

三月初,料峭春寒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枝抽条,长出新芽,嫩绿生机,应是好时节。

3.2这天下午,陶梦回了趟言家山墅,取了搁在房间里的老胶片,准备送去医院拿给球球。

天公不作美,还没离开就大雨倾盆。

陶梦站在门前,望着外面雨雾朦胧,咸腥的雨气裹着风扑面而来,吹得院外的树枝张牙舞爪,抖落一地的树叶。

洒扫的佣人擦着玻璃叹气,“真作孽,又白扫了。”

天气预报显示这场春雨将在傍晚六点停歇。

这会,天空已经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陶梦只得坐在客厅等。

佣人给她添了茶,又问:“大小姐,这场春雨来得太突然,窗户没能及时关上,有些雨水刮进来了,请问可以开壁炉吗?”

遇到这种情况,换做平时陶梦不在这,佣人会直接开。

询问,也是因为知道陶梦不喜欢逼仄环境里的闷热。

陶梦点头,轻声道:“开吧。”

过了会,墙砌的壁炉燃起一簇簇艳红的火光,映得这面墙透出古朴的漆红,像旧世纪里的西式宫殿。

陶梦挑了通风口的位置坐,从书架上拾了本博尔赫斯的原版诗集,静静地翻阅。

顾忱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陶梦将手机搁在身边,轻笑,“怎么了?”

顾忱听到她那边有沙沙的翻书声,“看来是我打搅你了。”

“没有,刚开始看。”

“在看什么?”

“博尔赫斯的诗集,想听吗?”

顾忱没说听还是不听,那边也没声儿。

陶梦便自作主张朗读上面的原文。

她的发音很纯,音色悦耳,像潺潺水流淌过,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人放松,卸下疲乏。

半晌,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沉沉撩人的温柔嗓音。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原版的英文翻译出来应是如此。

陶梦翻阅书页时的动作一顿。

良久,她细弱蚊蝇地嗯了声。

低磁的轻笑有几分真,听得陶梦耳热。

比起假面的笑,她更喜欢这样的顾忱。

她轻声问:“笑什么?”

“笑我得到一件宝贝。”那边,有扯领带的窸窣声。

宝贝。

陶梦在心里细细呢喃这两个字。

说话素来不喜欢说透的顾忱,有一天竟也会直白地说出这种话。

陶梦嘴角翘起,心里是甜的。

她忽问:“顾忱,明天我要去拍视频,你要跟我一起吗?”

“不怕被发现了?”男人调侃。

陶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隐瞒他俩的来往,自然也得避开球球。

这点,顾忱一眼就看出来了。

“球球生病了,这次不跟我一起。”

“去哪?”

“先保密,你去吗?”陶梦似乎怕他拒绝,又垂眸添了句:“去吧,我想你高兴些。”

那边忽地没声,连浅浅的呼吸也没有。

原来,从一开始他给她打电话,她就有所察觉。

这姑娘是聪慧的,笨拙的是一片白纸的感情经历。

顾忱笑了笑,道声好,顿了会,又侃笑着说那他就把自己交给她了。

*

港城的天气预报是准的。

傍晚时分,乌云驮着雷鸣电闪和暴雨消失,空气中弥漫着湿濡的咸腥味,混着泥土被翻起来的土腥气。

陶梦把老胶片送到医院。

球球脸色苍白,“谢谢蝴蝶。”

“这段时间好好养病,争取早点出院,工作先放一边,身体最重要。”

球球阑尾炎发作,昨儿刚做了手术。

从医院出来,陶梦回家收拾东西。

翌日,顾忱的车停在小区外。

“去哪?”男人捉住她的手,捏了捏,问。

陶梦的眉眼间难得有一丝灵动,“不告诉你,到那你就知道了。”

仿佛这是一个惊喜。

惊喜。

这感觉挺陌生,换句话说他们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已经不需要什么惊喜。

就挺新鲜有趣。

抵达北冰洋沿岸最大的城市摩尔曼斯克时,触目仍是纷纷扬扬的小雪。

接近零摄氏度的天,他们的着装显得有些单薄。

陶梦每去一个地方以前都会把旅程安排妥善,这种安全感拉满的处理方式,让曾经和她一起出去旅游的大学同学赞不绝口。

两人登上等候他们的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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