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测人心这块,陶梦时准时不准。就像现在,她猜不透顾忱说的话。
究竟是缘分,还是处心积虑?
好在没多久,穿佛衣的小沙弥双手合十走来,告诉陶梦净空方丈现在已得空。
陶梦还要去取长寿玉佛,和顾忱说了再见。
顾忱看着她那双格外吸引他的眼睛,措辞绅士:“既是再见,那待会见?”
他顿了顿,微笑道:“顺道送你下山。”
陶梦分不清这是客套话还是认真的,迟钝片刻,点了点头。
她撑伞随小沙弥一同离开。
陶梦花重金打造的长寿玉佛做工精细,又被送至檀净寺寻著名的净空方丈开光,颂了九九八十一天的经书佛法才得以圆满。
这是她今年送给言老太爷的心意。
陶梦郑重取了玉佛,用锦绣木盒装存,谢过净空方丈,这才离开檀净寺。
司机候在外边,见她出来,上前接过木盒。
青石路陡峭难行,陶梦走得慢,下了路,撞见路边停了好几辆车。
陶梦没太奢望顾忱刚刚在荷池边说的话,随司机从一辆车前路过。
“陶小姐。”
车窗降下,清润温和的嗓音穿过霜雪落入陶梦的耳畔。
似浸进心里。
陶梦顿在原地,微抬伞檐,抬眸望向声源。
黑色大G的后座坐着一个姿玉挺拔的男人,顾忱眸色深深,含笑道:“我一直在等你。”
温柔脸,桃花眼。
明明是三分浅薄的深情,却十足十的真。
陶梦上了顾忱的车。
车内开着热气,憋闷,窒息。
她很不适应,忍了,主动挑起和顾忱的话茬。
“我以为你走了。”
“是吗?”顾忱笑道:“我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答应过的事就不会言而无信。”
陶梦其实不善交际,这会就不知道该怎么回。
顾忱问:“老地方?”
她点点头,道了声谢谢。
又是一段沉默,陶梦轻轻扯了扯围巾,试图让自己透透气,可闻到憋闷的热气又觉得头晕。
这时,身边的男人对司机说:“周叔,把热风关了吧。”
陶梦搭着围巾的手指一顿,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顾忱笑看她,温柔的流光滑过金丝边眼镜淌进她眼里。
陶梦的目光像被烫了下,仓促移开视线。
她看到自己这边的车窗降下,清冽的风灌进来,扫去最后一点沉闷。
“不喜欢闷热?”
陶梦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轻声补充道:“我不喜欢逼仄空间里的闷热。”
“户外的夏天就无所谓了?”
“嗯……”
“我记住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着几分不着调的笑,不突兀,却撩人得紧。
陶梦的心脏“突”地极速跳动,心率失守。
她抿唇不语,耳根渐渐发烫。
窗外景色倒退,未知的前方迎面撞来。
那种感觉让陶梦恍然想起在加州洛杉矶乘坐的超人大逃亡。
失重、俯冲、风驰电掣地回落,最后一秒,心脏提到嗓子眼。
直到下车的时候,陶梦仍听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恍恍惚惚关上车门,迷迷瞪瞪迎着风雪走了几步,似想到什么,回头望去。
冽冽寒风吹动她的空气刘海,迷乱她的眼。
穿过纯白无暇的雪粒,她看到那辆黑色大G原封不动地停在那。
车窗已经降下,昏暗的车内光线模糊,隐了顾忱半张脸。
他至始至终都在看她。
浮浪轻佻的桃花眼,竟添了让人错觉的情深。
陶梦看了他几秒,鼓起勇气,折回去。
她站在车外,大胆地看着顾忱。
顾忱微微一笑,“怎么了?”
“你怎么还不走?”
“那你又为什么倒回来?”
主动化被动,陶梦心里兵荒马乱,而顾忱却淡若处之。
陶梦抿唇,手指无意识捏紧围巾的一角。
她犹豫片刻,掀起眼皮,清凌凌又厌世的一双眼迸出一点点现在这个时代少有的一抹纯真。
“……你有女朋友吗?”
顾忱微微扬眉,笑了,见惯了饮食男女毫无底线道德的交往,陶梦这般倒显得另类奇葩。
他突然好奇,言青予那个疯子是怎么养出像陶梦这种内心一片白纸的妹妹。
顾忱只笑不语,陶梦更紧张了,“……有吗?”
“没有。”他盯着女孩的眼睛,嘴角笑意温柔又撩人,“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