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心(1 / 3)

魏瑰朝外走了几步,灵识不应当会累,但脚上如有千斤重,越走越慢,终于忍不住回头向着元知跑去。

说什么还能留一阵,谁知道是不是她一转身就自己悄悄走了。藏在她的神海里这么多年,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大人自作主张,和苦苦瞒着她的鬼狐狸一个样!

她想要的,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呢?

魏瑰冲进了元知的怀里,两手把他拦腰抱着,就算是触摸不到的,也不妨碍她稍稍撒个娇。

元知垂眸,无奈轻叹,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当师父了,只与广陌相处时,心硬不起来。

膝下唯一的女娃娃,还在襁褓里时就受了颠簸,边哭边烧,还只流泪不出声,布包和小衣服上都是泪渍,把几个老家伙看得心疼坏了,结果他们老树根一样的手贴上去,就好像得了安慰,哭也不哭了,米糊也会吃了。

寺里门人清修,幼儿不知荤食美味,给啥吃啥,就是个头长得慢,每天两辈人一天三顿地喂,一直像个小萝卜头。等大了一些,成了个小尾巴,没有半人高,却分外勇敢地去抬水过山路,师兄一手提两桶,她两手抱一桶,也就比水桶高一些,稳稳当当抱起来,颤颤巍巍运上去,那红毛狐狸就蹲在山路上走走停停地跟着她。

广陌是师父师兄们的小尾巴,小狐狸是广陌的小尾巴。

后来狐狸一下子长大了,赶到前面去了,把个乖乖巧巧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带坏。

今天上树摘果子卡在树杈子上下不来,明天因为捞一只陷在灌木里的小猫把自己的袍子刮得破破烂烂,这哪里是毛孩子,简直是皮猴子。

两个孩子第一次闯大祸,是因为助人。

年少不知人情世故,亦不能面面俱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不想是把地头蛇得罪透了,不能找到广陌和狐九,只能去追究没处可躲的老人小孩。广陌和狐九再去看他们,他们根本不敢和广陌对上眼,生怕她来帮忙。

广陌问为什么,老人也只埋着头背草绳,高高的柴禾挤在一小块竹笆片上,小孩用瘦小的胳膊护着柴堆不掉,一边把魏瑰往外推,他们家里还有被踏坏的地。

元知劝诫她,顺其自然,尊重他人命运。

广陌不解:“他们全靠田地维持生计,富人把地里的庄稼都毁了,要怎么过日子呢?佛祖救苦救难,如何能对受苦受难的弱者视而不见?”

元知道:“当日你若不与那几个仆役纠缠,事情未必会到这个地步。”

富人养了手下,不必亲自交涉,地买到就行,不问怎么买到的。王老汉一辈子务农,不愿要钱,只想守着地。手下见说不通糊涂老头,仗着主家有钱有势,自然不打算好声好气,威逼利诱、打砸破坏时,正被广陌看见。

小和尚和小狐狸一起把那几个趾高气扬的仆役折腾得屁滚尿流。

事情似乎搞砸了,广陌想帮到底,但那对爷孙失了生计,她唯一想到的补救之法是和元知借钱。

既然是借,当然有代价,广陌和小狐狸挑了一天的水,劈了一天的柴,洗了全寺的衣服,再烧了三天的灶。

等所有人吃了他们才能吃,最后一天,广陌灰头土脸,饥肠辘辘,眼睛发绿。

饿肚子也是一种修行,元知拿着饼来到他们面前时说道。

但广陌委屈着不肯接。

“富人只想买地,价钱好商量,手下从中克扣一份,农人还能分到一点零头。”元知把饼分成三半,递给小狐狸,示意一人一张,“现在这爷孙俩,‘饼’没了,地也没了,那些人还会变本加厉赶他们走。”

“买卖你情我愿,强买不讲道理。”广陌不高兴,“王家爷爷和小马除了种田做不来别的,那些钱坐吃山空,还会被偷被骗被抢,可没有田地踏实。”

像王老汉这样的,生意做不来,风险也难估量,一老一小本可以靠着田地过活,日子清苦但稳当,等到小马长大成人,就能接过家里的担子,日子平静得好似青林河的水,但这样的平静自富人要买地那天起就注定打破了。

元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就替他们出主意,没这个能力,就只能不管。”

“不管?”

“对。世上遭遇坎坷苦难的人不知凡几,众生蝼蚁,广陌,你也是弱者,你只能扶一人过一桥,不能整日守在桥边扶每个人过桥,你看得到眼前的桥不好过,却没看到前路还有无数的桥,还有过不去的河、越不过的山。”元知温言相劝,“□□人,他们受不了你的相助,便是缘分不够。”

“我看到了,听到了,就一定会救的。”她没有因此放弃助人,后来遇到的人和事,带给她的磕磕绊绊,虽然只是山下的小打小闹,但这些风风雨雨,没有熄灭宏大的愿望。

广陌是很倔的,小姑娘自有一套道理,一般人还说不过她,元知又全然不敢和教男孩一样下手狠狠罚。

他从前几乎从不对广陌摆臭脸,连戒尺都是掂量着打的,只不许她懈怠功课,想着把人教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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