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的角落里遍布青苔。
魏瑰赤脚在那湿漉漉的石头上踩过,一丝丝寒凉之气在地面上浮动。
此地极阴,那蓝色的光芒,是水灵?
魏瑰心想:“竟然能多到溢出来,凝形外显?莫不是有天材地宝在这里栖身?”
随即她又抛弃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天材地宝,那些人怎会不来收取,而是送祭品进去?正经的天材地宝会防人伤人,却不吃人。
“咔——咣啷——”魏瑰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被她轻轻一踢就滚动开,听这声音,是长条形的,不规则,有凸起的部分在石头上卡着摩擦了一下。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左侧的地面,霎时,心头震惊漫过——那是一根大腿骨。
真的,吃人啊!
魏瑰迅速正回视线,放轻了呼吸,这暗道不长,她一路越走越远,地上的骨头越来越多,周围只有水灵的蓝光作为光源,魏瑰小心避开那些骨头,走过大约一百步,便是一间石室。
还未踏入,迎面飞过来一件黄白色的东西,擦着魏瑰的耳边过去了,她猜想那也是一截骨头,这暗道里的骨头都是被这么扔出来的么?
石室里倒是没有几根骨头,地上多是散落的白色布料,和魏瑰身上的一般无二,血迹覆盖了大片地面,已经多处发黑发污,可见这里没人打扫。
石室中央有一个高起的大池子,水声起伏,铁锈味和咸湿的海水味充满了这个空间。
光着上半身的长发人影,被两条锁链扣住琵琶骨,一条锁链连着铁环箍住了腰部,连在石室那头的铁架子上。
柔韧纤细的精瘦腰身,光滑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的沟壑。
是个女子?魏瑰诧异。
那女子趴在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女身上,红色的血线从她的嘴角滴到少女的脖颈上,少女已经失了生机,成了一滩死物。
修炼邪功的可怖景象也不过如此。
“咔咔!”被锁住的女子抬头,身上几根锁链碰撞交替。
她看向魏瑰,像是眼神不好,看不清楚,她眯着眼睛确认了魏瑰身上的白衣,登时张大了嘴,露出盛满鲜血的口腔,“哈——”
看起来,不像是有清醒神智的人。
她把少女的身躯随意推开挂在池壁上,伸出手掌攀住池壁外侧,像条蛇一样爬了出来,翻出了一片水花。
一圈白色的布料层层叠叠地系在她的腰上,拖在地上,布料沾水湿透,紧贴着她的皮肤,下摆似有若无的波光很是特别,像银,或是珍珠的光彩。
魏瑰的躯体还没有恢复,手脚还有些不听使唤,此时织梦丝也无甚大用。但她脸上分外淡定,对眼前景象视若无睹,保持着凝视虚空的模样,等这个女子缓慢靠近。
她人立起来,比魏瑰高出一个头,下摆空荡荡,可能是飘着的缘故,稍向后垂落。
魏瑰感觉到她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逡巡,她低头俯视魏瑰,接着倏地靠近,和魏瑰眼对眼。
那眼睛很漂亮,是银色的,璀璨若星。
“我叫海余音。”
那声音也很动听,和她示威时的嘶哑完全不同。
“我叫,海余音!”
她又说了一遍,声音里带了一点急躁和催促。
“我叫海余音——”
魏瑰收拢了散漫的目光:“我叫魏瑰。”
也许之前的女子都是失去意识的,没有说话。这个回答似乎令她感到意外,她身体后退一仰,要观察清楚似的,仔仔细细打量魏瑰。
然而她又靠近了,那个答案令她不是很满意,她秀气的眉毛拧着,上下牙齿磨出“咯咯”的声音。
“不对,不对!”海余音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往两边用力拉扯,“不是这个,是、是、是……”
痛苦而无助的哀叫从她嘴里爆发:“啊——是谁!”
记忆不清的懊恼发泄过后便是被人欺骗的愤怒,她扯下了自己的几根头发,猛地缠上了魏瑰的脖子。
*
“就是这里。”占虚子蹲在地上,压低了声音。
乌头岭是临近南海的一座山包。四六一路跟着占虚子爬上了山,进了一片刺槐林,眼睁睁看着他指了指地上的蚂蚁洞,简直要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泓之捂嘴、揪耳朵一气呵成:“你打算让我们怎么进去,嗯?”
“这我真的不知道,”占虚子抱拳告饶,“奶奶,哎哟……我也是算出来的呀,我们那么多同行想要跟踪还不行呢,就我能找着这地,但每次只能到这里,多的就不行。”
他费劲挣脱出泓之的桎梏,冲地上跺了跺脚:“我觉得呀,这里一定有暗道,你们要是能找到,不就能进去了吗?”
占虚子觑这俩人阴沉的脸色和眼里的杀气,暗自窃喜:他这借刀杀人、祸水东引干得确实不错。
“你的同行没有把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