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败(1 / 3)

这声音乔锦瑟再熟悉不过,余笙居然跟踪她到这里,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胸腔生起,对迎面而来的人吼道:“你烦不烦,我说别再来找.....”

话音在余笙走近台子前时戛然而止。男人身着黑色休闲西装,外面套着麻衣,右臂绑着白布条,下巴隐约长出青黑色的胡茬,显地十分疲惫。在当地,只有逝者的子孙辈才会身披麻衣,身戴白孝。

余笙是白书记的亲属,这也解释那日常叔为什么接的人是他。

乔锦瑟这才觉察到错怪了他,霎时间,她感觉脸颊发烫,嗓子干涩像是堵了一团东西。她低着头,手指用力抠着衣角,尴尬极了。

李伯、曾一航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几人面面相觑,又看着陷入诡异气氛的两人。

余笙见乔锦瑟犯错,忸怩的模样,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十分温和:“抱歉各位,昨天晚上才得到通知,说咱们鼓乐班子的键盘手来不了。时间紧迫,余笙作为晚辈,也希望外祖父走得热闹,体面一些。没来得及提前告诉各位,请大家多包涵。”

说完他依次和李伯几人握了手,僵硬的气氛一下子缓和过来。走到乔锦瑟跟前时,见她手足无促,像只慌乱的小白兔,他眼神温柔,含着笑薄唇轻启:“小乔班主,请多指教。”

乔锦瑟后知后觉抬眼,见余笙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她呐呐“哦”了一声,回握住他。男人的掌心干燥温暖,消融了她最后一丝不适。

接着几人商量先排练,熟悉演出时的曲子。

电子琴体积比较大,余笙不得不叫上后排的铙钹大叔一起去搬。趁着这个空隙,乔锦瑟翻开谱子,纤细的手指按在唢呐的八个气孔来回切换,专注地演练着。

曾一航在一旁拿着木头棒,敲击着鼓面,突然像是想到似得,贼兮兮凑到乔锦瑟跟前:“乔美女,什么情况,你跟这个小白脸认识?”

乔锦瑟气息不稳,呛了一下,小白脸? 她想了一下,余笙的皮肤确实挺白的。

“诶诶,你先别激动。”曾一航放下手里的木棒,赶紧给乔锦瑟顺了顺气,“我就是好奇,刚刚你那反应,还有他看那眼神,他不会是在追你吧?”

乔锦瑟脸胀地通红,有些心虚道:“怎么会。”

曾一航咧开嘴笑道:“我就说嘛,人家怎么会看上你。”

乔锦瑟给了一记眼刀,皮笑肉不笑:“我怎么了?”

“你看啊。”曾一航认真分析,“这位余先生,那长相、气质、那谈吐。”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刚刚可是观察过了,他手上的那块表,可是积家的,一般人买不起!”

“你观察地真仔细。”

“不过我觉得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曾一航转着木棒,捏着下巴思考,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搬琴回来的人打断。

“让一让,小心砸到。”铙钹大叔拎着琴架,走到二人中间,问余笙,“小余,琴就摆放在这吗?”

余笙点头:“谢谢。”

刚刚返回时,他看到乔锦瑟和曾一航两人谈笑风生。小姑娘表情生动,转头对着他却平静如水,他心里酸涩极了,一种嫉妒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余笙拿着谱架,不动声色走到中间,隔开二人的视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挽起袖子坐下打开电子琴的开关,进行调试,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在键盘上,几声清脆的琴声倾泻而出。

调试完后,他又转身对曾一航道:“曾先生,麻烦您将大鼓往旁边挪一挪,这个琴架不太稳,我怕不小心砸到你。”

余笙轻轻推了一把琴架,电子琴颤巍巍晃着,好像真的要砸下来。

曾一航没多想,将头上的脏辫一扎,二话不说把大鼓搬到一旁。

余笙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冷淡疏离:“辛苦了。”

等到所有人调试完成,李伯眼神示意后,便拉开弓,二胡哀怨凄凉的声音响起,像骤雨狂风,摧残枝叶,湿了一地。

乔锦瑟紧接着憋足气,踩着拍子进场,唢呐高亢悲鸣。

余笙负责演奏主旋律,电子琴的音色既不喧宾夺主,也不突兀。伴随着铿锵有力铙钹和阵阵鼓声,几个乐器糅杂地恰到好处。

可到高潮时,乔锦瑟体力不支,唢呐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一乱节奏就错了。她追赶着拍子,唢呐声打乱了和谐。

余笙眉头微蹙,刻意放缓节奏,配合着乔锦瑟的节奏,并用眼神示意她别着急。刚开始还好,到了高潮部分就出现了连锁反应,大家都个各弄各的,曲子听上去乱七八糟。

“停停停。”急促的男声从音响中传来,统筹客人的中年男人,拿着话筒一脸严肃,“你们鼓乐班子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乔锦瑟吼道:“那个女娃,说了让你不要来打乱,搞得什么东西。”

全场沉默了下来,只剩话筒的呼气声和几道刺耳的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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