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啊陛下!”
一老臣直接磕倒在大殿上,径直打断了皇帝的金口玉言。
“贵妃品阶极高,又是斯兰公主,小皇子乃是贵亲生,怎能——”
“贵妃通情达理,看皇后爱子心切,才忍痛割爱,”皇帝垂眸睨了一眼,“黄老的意思是,朕如此安排,亏待了贵妃?”
“养在皇后娘娘身边,乃是小皇子的福分!”国舅适时出言道,“再说贵妃娘娘一心为我大安,为陛下排忧解难,近年来我大安与斯兰更是不断扶持,连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都嫁了去,黄老如此说,是想要挑拨两国的关系?”
“你……”
伏跪在地上的黄老,乃是当年东宫的旧臣,此刻众人见他倒在地上的狼狈样,也都不敢再进言。
“此事就这么定了,”皇帝一手撑着额头,“稍后我去看看暄儿,他在九泉之下,知道有人能去陪伴他母后,想必也是开怀的。”
兵部尚书看着皇帝面上愈发虚假的悲痛,捏着笏板的指节都泛了白。
“太子之位终究要有人来坐,就算不是魏淇,潼王或者钱塘王,便当真能挑起重担?”
下了朝,只有兵部尚书一人前去搀扶起犹在地上流泪的老臣。
“潼王最起码还有一腔忠心,他还知道孝悌,直到尊敬他的兄长!”黄老泣不成声。
“那只是潼王嘴上说的,”兵部尚书暗道,“他兵权在握,这些年私豢的人并不少,兵部如实地报上去,都是被陛下亲手压下,陛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给他难堪!”
“你的意思……”
“潼王到底是庶子,心思太多,可大安基业千秋,太子应当如至德太子一般,修习正道!”他道,“如今若当真还能有人成为嫡子,学真正的帝王之课,于我朝而言未必是坏事啊。”
“未必是……”
黄老的神色一愣,方才尚书大人的话……
“你我缅怀太子的心情,我又何尝不能理解?”兵部尚书继续道,“只是至德太子已经去了!你我就算如何悲痛能叫人死而复生吗?太子殿下此心所念不过是让大安国泰民安,可如今陛下早知天命,不立太子国运如何昌隆?”
“这……”黄老当真陷入了思索,朝中众人爱戴至德太子,说到底也是因为太子大公无私为民为国的心怀,如今大安将有嫡子,怎能说不是好事?
“你也这么想吗?”
恶人阁,钱塘王回到安京,已经是在月余之后,魏淇彻底成了皇后的儿子,内阁裁选名师,早在为嫡子教养做准备,皇帝一时半刻没有说,朝臣心中却也早做好了准备。
“你也这么想吗?”钱塘王再见到信都,神色有些幽怨,加上他略有消瘦的身形和有意造作的姿态,活像个深闺怨妇。
“怎么想?”信都抬眼。
“父亲有了新的太子,哥哥,”他望着信都,“你也有了……新的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