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力,在这寂静的夜晚,就像一把尖刀一样划破了天空。
不一会儿,家家户户都走出人来,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个老太太在路中间坐下,拍着大腿哭道:“俺家儿媳妇儿,怀孕八个月了,被人杀死在家里哟!那血流了满地都是,那肚子啊,那肚子原本圆滚滚的,现在都扁了!杀人啦杀人啦!有人杀了我的大孙子哟!”
光线暗,看不清这是谁家的老太太,有人捧着拉住出来,才看明白。
“嚯,这不是赵狗子家的老太太吗?谁杀人敢杀到赵狗家?这是不要命了喂!”
“谁说不是呢?我儿那么好一个人,能跟谁结仇?谁对我家那么恨?”
“老太太,别喊了,我们先去看看你家媳妇儿,说不准人还活着哩!你这一喊把人魂给喊走了就不好哩!”
于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往赵狗家赶去。
吴贵本也想去,看见了热闹没兴趣,那就不是正常人。
可文多多脑子清醒啊,一把拽住他说:“这可是杀人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别去惹事了。”
“城门什么?什么鱼?”吴贵茫然问道。
“哎呀!我的意思是别去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赶紧回家理账,明儿去要钱!”
虽然吴贵有些舍不得热闹,但他不敢不听文多多的话,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被她提溜回家了。
*
话分两头。
众人气喘吁吁往赵狗家跑去,赵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走两步就要摔一下,摔了就哭,边哭边骂着人。
骂谁?骂生不出儿子的媳妇儿,生了俩赔钱货,指定是赔钱货杀了她的大孙子。骂自己个儿的老伴儿,死的早撑不起这个家,所以人家才敢欺负到她头上来。
骂急了眼,嘴一漏把村民也给骂了,说有人掰她家玉米偷她家瓜,不得好死。
这一骂大家就不乐意了,抱着胳膊说:“你咋不骂你家赵狗子,他成天耀武扬威的,踹东家打西家,谁知道得罪了哪位活阎王?”
赵大娘气得鼻子冒气,恨道:“我儿那么好,怎么可能得罪人!”还想说两句自家儿好,但前头跑得快的已经咋呼咋呼冲了回来。
“不得了,是死人了!已经没气了!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报官啊!”
大伙这才火急火燎地继续往前跑。
还没走近赵家大院儿,就看见堂屋的门槛上躺着个女人。女人头发散乱,面朝上躺在地上,睁着眼,面色苍白,七窍流血。肚子高高隆起,看样子过不了半个月就要生了。
门槛拦在她的脖子下面,脖子看起来软绵绵的。
有胆子大的上去探了探,无奈道:“脖子断了,指定是死了。”
赵老太太顿时又哭天喊地起来,嚎啕道:“算命的给俺说了,她这一胎是个男娃!我们老赵家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听见她哭,屋子里跑出来两个女娃娃,也趴在女人身边哭了起来,起此彼伏喊着妈妈。
来看热闹的人见了这幅场景,也动容起来。纷纷议论着谁是凶手。
在这座偏僻的小村子里,虽然大伙儿都没什么出息,但作恶之人却没有,大家只是好吃懒做而已。
有人说:“难不成是外头来的?可专程跑进来就为了杀一个孕妇?”
有人催着赵家奶奶:“快看看屋子里丢了什么没。”
赵家奶奶听了连忙起身,抹了抹眼泪开始翻箱倒柜。金首饰银镯子都在,看起来不是入室偷窃。
于是大家又七嘴八舌,猜测会与赵狗结仇的人。
突然,一个叫张骏的年轻人忽然幽幽说道:“怕不是吴贵干的。”
众人不以为然:“吴贵?不会吧,吴贵不是个怂小子吗?打他三巴掌他都不敢吭一声的主,他还敢杀人?”
有人甚至笑道:“我看他那个怂样,恐怕连鸡都不敢杀。”
张骏道:“人是会变的。他今天娶媳妇儿了。”
“娶媳妇儿怎么了?谁还娶不到媳妇儿似的?”
“你们难道不知道?白天吴贵媳妇儿跟赵狗打了一架,还逼着赵狗还钱,恐怕是因为没能问赵狗要到钱,所以才动了杀心。”张骏说着,眯起了一双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