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蝉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沉默的气氛维持到二厅带队过来,几个小队围住了这个小巷子,队里的人面面相觑,大概因为看着陆予在这儿,暂时还不敢真的冲上来,也就没吭声。
圣诺城的二厅厅长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实人,长期不在政教厅呆着,自然也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凑上就问:“副局,怎么处置?”
陆予神色不明,半晌,才开口:“拿药箱来。”
他接过满当当的药箱,拎过去放到冬蝉脚边,又退后一些。
沉重的铁箱在被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冬蝉掀开箱盖,闷闷地说:“你已经是副局长了。”
“这只是因为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城内教会的一个特勤局......”
冬蝉打断他的解释:“你已经得到了吧!你们想要的一切,公平、尊重、你们想要的一切,都已经满足了吧?!......那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呢?!”
“放过你......?”陆予发呆似地喃喃自语,“可你要去哪里呢?”
长刀砰地一声坠在地面上,冬蝉抽出纱布,简单地给萨尔维亚包扎了一下,将他扶起来。
不算宽敞的道路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冬蝉看见陆吾正在外围拨开人群朝着这里大步走来。
一片狼藉,血液混合着灰尘,显得被围堵在内侧的他们如此渺小得可笑,像妄图抵抗命运车轮的人。
一边是虚假的,仿佛触手可及的自由,一边是两个城市利益的天平。
冬蝉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会屈服的,和往常的任何一次没什么两样,她总是这样,屈服于家族血统、屈服于强权囚禁、屈服于整体和利益。
冬蝉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我......”
我会回去的,但要保证我的人的安全。她本是想这么说的。
萨尔维亚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他将头靠在她耳边,柔软的金发蹭着她的脸颊,轻声说:“指挥官,我们都知道。”
“......”
“我们都知道,你很不耐烦了。大家都知道我要做什么,安泽帮我屏蔽了监控画面,德里克也知道,他什么也没说,把城里的地图给我了,还标注了路线,莱尔准备了指挥官的东西......就连我最讨厌的托索尔,他也,他也配合我了。因为我们都知道,指挥官的想法。”
“指挥官,为自己想想吧。我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巴别塔,没有那么讨厌我的命运,因为从我出生起,从我知道我的家族背地里的手段时,我就接受了这一天。但你本该自由的,你不欠谁,而是我们欠你的。”
这番话像是最激烈的活性剂,骤然叫冬蝉颤抖起来。
她本来以为这只是萨尔维亚的一时激动,而其他人包括自己都被蒙蔽在鼓里,无知而被迫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现在萨尔维亚告诉她,这是大家共同选择的结果,是大家都想为她而努力,即使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我......”''
“冬蝉,走吧。”萨尔维亚说,“落脚地和物资都传到你的设备备份上了,圣诺城肯定要将我送回巴别塔的军事法庭,你是我的指挥官,也要共同出庭。这段时间才是真正的、我为你准备的机会。”
要逃吗?逃离这一切,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
冬蝉深呼吸一口气,将目光直直锁定在陆予身上:“我去哪里,和你没有关系吧?给我一辆车。”
陆吾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进来,盯着她:“冬蝉,别冲动。”
“我没冲动,给我一辆车,现在,立刻!”
“即使你回到那个地下城市,又有什么用呢?你知道他们还是会把你送回来的。你只有在这里才是安全的,你知道的,我们还可以维持原本的状态,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才是同类。从最初和最开始,你就是我们的主人。”
冬蝉讽刺的牵了牵唇角:“那我就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准备一辆车。现在,立刻,送到我们面前来。”
她用嘲讽的目光盯着两人,主人又怎么样?这样的话语她听得多了,称呼得越尊敬,随心所欲的时候才越是兴奋。
她笃定了这两人绝对不会听从这样轻飘飘而没有威胁力的话语,但总有别的办法,她可以用别的东西来威胁,比如自己的影响力,比如彻底和两个城市都撕破脸。
但她没想到的是,陆吾还没说什么,陆予就先同意了。
“宋城,”他盯着她,头也不地对二厅厅长说:“开一辆车,要满油的,食物、药品、防护服,都准备好。”
“陆予。”陆吾皱起眉头,不赞成地轻斥。
“拿给她。”陆予只是这么说。
车辆很快就开来了,并且因为被叮嘱过的原因,是性能最好的类型,通身漆黑的越野车被宋城小心翼翼地开到面前,他举起手,慢慢地后退。
冬蝉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