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下来。
周杨的脸色也没多好，他按下车窗，看着贺森，眼神里透出戒备。
他倒是不担心贺森会突然袭警，现在毕竟在外面，到处是摄像头，贺森这人是古怪，但又不是真疯子？何况就算动手，他也不觉得贺森是他的对手。
但有些人，就是很容易让人神经紧张。
贺森面上带着微笑，语气轻松：“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随便跟踪良好市民吧？”
周杨想起自己看过的剧里，罪犯都爱自称良好市民。
他嘴角扯了扯，不慌不忙道：“我是在等我的朋友，跟你无关。”
“你的朋友？”贺森偏了下头，“唐荔？她就在家，正好我要做饭，周警官吃了没，要不去家里吃一顿？”
周杨对他这种反客为主的语气很无语，别以为他不知道贺森只是房客，好像他是那个家的男主人似的。
再看他那张让人忍不住心生疑窦的脸，周杨更是语塞。
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板着脸，没好气地说：“不必，我只是听说唐荔出了事，特地过来看看。”
贺森说：“哦，她没事，我已经陪她去检查过车子了。”
周杨皱着的眉头一松。
无论如何，这是件好事。只是……他有点摸不透唐荔的想法，她既然怀疑贺森，怎么又会跟他挑明她被威胁的事？
还是说，这是她在有意试探？
是很聪明的做法，也像是唐荔这人会干的事，她要强，倔强，有冒险精神……但是，太冒险了。
贺森轻轻敲了下车窗，“你这么关心她，怎么她说要报警，你又不让？”
周杨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不让？明明……”
他话音打住，绷着脸，心里无语，又忍不住好笑，真不知道唐荔在背后都是怎么瞎编排他的，自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贺森见他古怪的表情，后知后觉，“明白了，她在耍我啊。”
今天，她耍他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周杨不知道贺森想到了什么，一脸似笑非笑，微微有些出神，那样子倒是很像他队里那个生瓜蛋子。
他顿时就不太好了。
周杨的手把上方向盘，松开手刹。
车缓缓启动。
周杨对贺森这人闻名已久，也查过他，对他疑心很重，但这还是第一次和他正面交锋，自己没有证据，只能暂时相信唐荔的判断能力。
“等一下，周警官，你想不想跟我玩一场游戏？”
凉森森的声音传进车里。
周杨下意识踩了刹车，拧眉看着后视镜里云淡风轻的男人，“什么意思？”
贺森缓缓走近，他没着急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包烟，从中抽出一根来点上，抽了一口，左手夹着烟，就这么随意地搁在车窗上，问：“真相，你不是很想知道吗，玩个游戏，你或许会知道答案。”
烟飘进来，很有些呛人，但这人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冒犯，或者说他不在乎。
周杨面无表情，直接从他手里捏住那根烟掐灭了，扔进车里垃圾桶里。
贺森不在意地笑笑。
但周杨做不到不在意，他沉声问：“哪件事的真相？”
“可能是所有事。”贺森手指点着车窗，“周警官应该查过，我是做游戏的，游戏很公平，重点看你怎么玩。”
周杨不太客气地回答：“我不常玩游戏，没那么闲。”
贺森：“我的游戏不难，难的是怎么选，左右两条路，不同的选择，会导向不同的结局，全看你自己。”
周杨在警校学过审讯课程，这些年办案，遇见的老油条也不少，但像贺森这样，遮遮掩掩打哑谜的还是少见，让人很不舒服。
不等他回答是与否，周杨已经拿出一张名片，从车窗递进来。
上面除了有游戏公司的名字，还有一个二维码，写着「《梦幻奇迹旅程》扫码下载」
一听就是周杨不会感兴趣的游戏。
但他还是把名片收起来了，心中虽然生疑，脸色却越发淡然。这是他常年跟罪犯和刑侦打交道养成的习惯，事情越是复杂，对手越是难以攻破，就越要冷静，但他的老上司，和队里那帮兄弟都了解他，要是他们在这里，见周杨这副面沉如水的表情，就会知道他认真了。
哪怕明知对手是在挑衅。
周杨转头看向他，严肃地说：“玩游戏可以，不违法就行，否则我一定抓你。”
贺森笑：“周警官真是有原则。”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你最好也有。”他眼中带着冷锋，不无警告之意。
贺森却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开口：“那要是你的原则，跟你的私人感情发生冲突怎么办？”
周杨淡淡地说：“不存在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