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缠,是魏姑娘带着我去了帝京,历经三月之久,花销不算小。途中她还救济了许多苦难之人,在我眼里,她就是观音菩萨。”
听到这些话,魏静姝这才想起了此人,问道:“既如此,陈公子如今是何官职?”
他眼神黯淡了几分,摇了摇头:“是我无用,未能上榜。”
魏静姝看过他写的文章,颇有抱负,其中一篇治民之策,实为良策,正应对了东祁偏远地区,贫苦百姓的不足之处。只要他春闱时的文章按此写法,上榜是十拿九稳的。
莫非东祁的春闱制度又严苛了?
火燎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天空乌云密布,苍茫大地尸横遍野,触目皆是残肢断臂,血污斑斑,长矛利剑都折损残破,半掩于泥土和尸骨之间。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几只秃鹫从参差浓重的云层后破云飞来,在低空盘旋着,时不时发出阵阵高亢刺耳地尖叫。
营帐内几人屏息凝神,脸色沉重。赵怀垂头坐在榻上,左边胳膊已经麻木僵硬,脚边放出的血乌黑发紫。他双目紧闭,清秀俊美的脸紧绷着,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老军医捏了一把冷汗,舒了口气,说:“我已将毒血放出,用针扎了穴位不让余毒蔓延。这毒太厉害了,我的针差点儿没拦住它。”
站在一旁的赵炘手足无措,满脸愧疚又十分恼火。乌日达放出的毒箭疾驰朝他射过来,赵怀拼尽全力把他拉开,自己却被那毒箭射中了胳膊。
“余毒能解,只是熬药时间甚久,世子殿下得多撑些时辰了。”老军医说。
赵怀沙哑着声音说:“多谢老军医。”
老军医拱手抱拳,收了针出去了。沈云合这时掀了帐帘进来,手上拿着个小瓷瓶。
“赵三世子,这是清毒丸。”
沈云合正要递给阿生,赵炘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打开药瓶倒出几颗递到赵怀嘴边。赵怀忽然睁眼侧头盯向他,深沉的眼透出忧郁与狠戾。
赵炘猛地一颤,这双眼明明放在女人脸上更合适。
沈云合连忙叫住他:“是药三分毒,一颗就够了。”
赵怀捏了粒放在嘴里,沈云合说:“赵三世子,有件事不得不跟你说,魏姑娘遇刺失踪,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闻言,赵怀缓缓抬头看他,目光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动,一张脸面无表情:“华州武备强盛,她又有五百兵护卫,怎会遇刺?”
“那贼人装作你的人,诓骗魏姑娘打了胜仗,你派他们去接她。魏姑娘很谨慎,问了一些只有身边人才知道的事,贼人应是从江南便潜伏在你二人身边......”
话未说完,赵怀皱眉闷哼一声,紧接着下一刻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赵炘连忙扶住他,喊道:“三哥!”
阿生大惊失色,连忙去叫老军医。
沈云合没想到这个消息会让赵怀吓到吐血,魏静姝对于南诏来说,不止是人质,还是牵制,人一丢,那么分地的事就得重新考量。
老军医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看着一地的血心都要跳出来:“哎呦喂!殿下中了毒,不能动气!”
老军医给他喂了颗吊命丸,赵怀昏迷了三个时辰,一碗苦药灌下肚才迷迷糊糊苏醒过来。天已经到了后半夜,营帐外风声不止,雷声大作,一阵“轰隆”沉沉打下来似乎要将天地震碎。
夏日的夜晚就是这样,光打雷不下雨,虚张声势。
他的胳膊上还扎着针,手臂已经恢复了知觉,只是骨头还隐隐作痛。赵炘趴在床边守着他,听见声响立马惊醒过来。
“三哥,你醒了。”赵炘小声地说。
见赵怀要起身,赵炘给他拿了大氅披上。
老军医拔了他手臂上的针,说:“我再给殿下扎几针,殿下切记,不可动气,无论喜事还是坏事。”
赵怀脑子昏昏沉沉的,扶额低头“嗯”了声。过了半晌,他问道:“老军医用针治病救人多久了?”
老军医回道:“已经三十多年了。”
“那老军医可曾见过,使针杀人?”
“见过,只见过一次。”
“倘若一个十几岁的女子,飞针杀人呢?”
语落,老军医手上的动作一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抬头道:“殿下能这么问,想必您是见到过。这针救人容易,杀人可就难了,更别提飞针杀人。无论救与杀,都得对准穴位。而想要从远处飞针,就得用不少的气力,只怕那女子,从儿时便开始苦练。”
赵怀双眼空寡,从鼻间沉沉探出口气,似是生气,又像无奈。
良久,赵怀眸光幽暗了几分,对京墨说:“明日你亲自带一队兵马前往华州,把她给我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