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众人所猜想的那样,那日朝会过后,虽然李承依旧厚赏了德妃及其母家,但是并没有提及分封功臣良田一事。
德妃固然得宠,但是淮安王身为陛下的堂兄,如今的有功宗室,皇帝当然不可能脑子糊涂了,非要为了宠妃和他对着干。
不过因着朝堂顶撞一事,李承对于自己二儿子的那一点愧疚也随之烟消云散,不仅如此,他更是下旨呵斥那日与尹阿鼠发生冲突的魏王府属官。
因着陛下的态度,宫中对魏王府也一下子冷淡了起来,而这也让不少跟随魏王的将士颇为寒心,不过李靖安的态度倒是平和,每日上朝忙公务,回家带孩子,完全没看出来任何不悦的神色。
正如李靖安所猜想的那样,淮安王对魏王府颇为感激,只是因着如今京中的情势,他也不方便上门来谢,于是便让王妃登门,代表自己表达谢意。
淮安王妃出身弘农杨氏,也是大齐宗室女,向来长袖善舞,在京中贵妇圈风评极好,淮安王如今又是宗室最大的长辈,她自然也夫荣妻贵。
因着李靖安替前朝宗室求情一事,淮安王妃本就对他颇有好感,如今他又为了自家夫郎的功绩据理力争,淮安王妃对着谢清徽的态度是热情至极。
不同于大齐的人丁凋零,陇西李氏可谓是枝繁叶茂,所以拉拢宗室于谢清徽而言也是尤为重要的工作。如今宫中成亲的皇子只有太子和魏王,这两方势力一直都是针锋相对,而夹在其中的宗室为了谋取更大的富贵,自然也想投靠站队。
只是太子妃久居深宫,想要投靠东宫的也不好时时进宫拜访,倒显得太过扎眼,而对魏王府有意的宗亲,则在谢清徽的刻意笼络之下,来往的密切了起来。
此时有了淮安王妃的襄助,谢清徽如虎添翼,不过短短数月就和京中一众宗亲有了联系。
魏王妃常常设宴款待京中贵妇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东宫,太子虽有心但也无能为力,这就是亲王比太子好的地方了,他们行动自由不受约束,而东宫夫妇若想时时在宫中款待众人,只怕弹劾的折子都要堆满太极殿了。
……
进入七月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谢清徽才从同安长公主的府中赴宴回来,有些懒懒的不想动,明镜却在此时进来:“王妃,宫中传来消息,增城殿云美人平安诞下六皇子。”
“唔,知道了,你按照前头给宋王和楚王的例,再备一份贺礼给云美人和六弟吧。”谢清徽懒懒道。
明镜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就先给宫中递牌子了。虽说六皇子洗三的时候陛下不一定会赶得回来,但是有贵妃娘娘在,想来也不会太冷清。”
谢清徽颔首,说到六皇子,她才想起来孩子,忙问:“长乐呢?”
明心在旁捂嘴笑:“奴婢还和明镜姐姐打赌,看您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问咱们县主,王妃别担心,殿下方才抱着县主去书房了。”
谢清徽瞪了明心一眼:“你不提醒我,还在这里看你主子的笑话,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毕竟有一个上午都没看到女儿了,谢清徽有些不放心,整理了衣襟就往前院书房去了。
推开书房门,李靖安在看书,身边的摇篮里,长乐则是沉沉的睡着。见此情况,谢清徽蹑手蹑脚走进来,轻声问:“二哥怎么把长乐抱这来了?”
李靖安则是拉过她的手:“想着你累了半天,让你多睡会,只怕长乐哭闹会打扰到你,却没想到你还是过来了。”
谢清徽看着睡得香的女儿,仿佛心口都要化了,李靖安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她本想挣扎,可是女儿似乎察觉到了有小动作的耶娘,轻轻晃动了一下小手,谢清徽立马就不敢动了,只是有些羞恼的问:“大白天的做什么怪,长乐还在这呢。”
李靖安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狠狠吸了口气,这才出声:“咱们闺女都三个多月了,你还长乐长乐的叫她封号,说让你给起个名字,怎么这么不上心。”
谢清徽冷哼:“谁说我不上心了,正是因为我太上心了,这才花了数个月,反倒是二哥你,起个小名都这么费劲。”
李靖安笑而不语,只是示意她看砚台旁边那张对折的纸,谢清徽展开之后念出声:“兕子?”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这大概是天底下所有父母对于孩子的期盼,咱们的孩子来之不易,我只希望她身体健壮,平平安安的就好。”
谢清徽看着旁边的摇篮:“二哥这名字起的好,既然如此,我也把我准备的名字给二哥看看。”
她拿起旁边的毛笔,顺手在纸上写下令月二字。
“令月?”
“令有美好之意,希望她往后的人生能够像十五的月亮一般完满美好。”谢清徽如此解释。
李靖安笑:“如此,我们的女儿大名小名就都齐全了。”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恩爱非常的父母带着欣慰与期盼的目光看向摇篮中的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