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之期已过,朝中也恢复了早朝,晨起谢清徽为李靖安打理了衣物,有些担心道:“如今京中局势实在是不好,不若想办法申请外放吧?”
李靖安摇头:“此时外放,太过于明显了,而且陛下不见得会同意,我会小心的,这段时间没事的话,你就去看看岳父吧,他老人家身体也还没恢复,你去看看他,他也开心。”
谢清徽叹气,她当然知道阿耶的心结,太子虽然不是阿耶从小教养大的,只是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师,他的心中是很疼爱太子的,而且太子与陛下不一样,将来定会是一个仁君,而此时太子薨逝,他怎么可能不伤心。即使太子薨逝,对妹妹的婚事更好,他也不会因此盼着太子早亡的,因为他心里不仅有女儿,还有天下百姓。
想到朝中最近的动作,谢清徽悄悄问:“那代王殿下会不会……”
李靖安点头:“不出三日,册封皇太孙的旨意必然会颁布。”
李靖安整理了一下袖口:“如今情势也已经很明了了,陛下最近处置的朝臣中,俱是与越王殿下来往密切的,而且陛下此前问罪越王丧期作乐一事,削了他王府的长史,并且罚他退府幽闭三月。”
谢清徽点头:“也好,对于阿耶来说,这也是一个安慰,代王性情肖似太子,虽然年岁还小,但在我看来,胜于越王良多。”
李靖安握了握她的手道:“那我就去当值了,若是累的话便再休息会,不必着急处理内务。”
……
走出安国公府,李四附耳道:“主子,如今情势有变,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想到章仁太子,李靖安叹了口气:“照常派人前往江南,只是不必联系承恩公了,章仁太子聪慧,这种情况或许他也不是没有料到的,江南,不仅是藏身之处,也许还是代王的退路。”
李四领命下去了。
正如李靖安所猜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皇帝也不装了,今日正式下诏立代王杨佑为皇太孙,教养于大兴宫,皇次子越王改封襄王,同时将太常寺卿嫡长女赐婚于襄王。
旨意一出,朝野震惊,只是大家震惊的不是立皇太孙一事,而是襄王妃一事,从前朝到现在近百年,从未有一位嫡皇子的王妃,身份如此之低。虽然大家都明白,皇帝这是要为皇太孙铺路,可是如此对待襄王,也让大家感受到了天家的无情之处。
从前的东宫党羽自是喜不自胜,只有承恩公崔慕与谢凌两人闭上了双眼。崔慕虽然伤心太子的薨逝,可是他知道太子为女儿和外孙安排好了后路的时候,心中除了感激便只剩下了庆幸。可是如今女儿没了,外孙又处于风口浪尖之中,这让他怎么能够安心呢?他宁可不要承恩公的爵位,也想让女儿和外孙平平淡淡的活着。
而谢凌听到这样的旨意,除了太子薨逝的伤痛没有缓解过来之外,他明白,更大的一场风暴即将要来了,此刻东宫的人,谁欢呼的越高声,谁死的就越惨。圣上处理襄王,固然是为皇太孙铺路,可是皇太孙终究是太小了,怎么可能弹压的住曾经的东宫旧臣,陛下的屠刀马上就会落到他们的脖子上,因为陛下会为皇太孙培植新的势力,而他们这些东宫旧人,只有安分守己的或许才能保住一条命。
朝野之中,大臣们的兴奋激动,皇帝不是看不见,只是此刻还不到计较的时候。当他转头看到崔慕和谢凌时,内心又有些许安慰,除了权势之外,也有人同他一样,还伤心太子之薨。故而早朝之后,他留了崔慕与谢凌书房说话。
崔慕率先道:“陛下也应当保重身体,太孙还小,还需要陛下教导他啊。”
皇帝点了点头:“朕与爱卿才是此刻朝中最为伤心的两个人,太子薨逝,太子妃殉情,朕失去了儿子儿媳,你也失去了女儿女婿,只有太孙……看到他,朕才有些许安慰。”
听到皇帝说起太子和太子妃,崔慕忍不住落泪哽咽道:“陛下……臣失仪。”
谢凌心中也很是难受,忍不住红了眼眶。
崔慕哭的不成样,皇帝只好把目光调转在略显苍老的谢凌身上:“太傅最近老了许多。”
谢凌拱手:“臣,虽然教导太子不过区区数年,可是太子宽厚、聪慧,是一位再合格不过的储君,如今太子薨逝,臣……心中实在是难受。”
皇帝接着道:“太子没了,可是太孙还在,他是太子血脉的延续,朕想让太傅继续教导太孙,如何?”
谢凌摇头:“陛下,并非臣存心推辞。一来,臣老迈,也教导不了太孙几年了,陛下应当为太孙择一位年轻优秀的老师;二来,教导太子之时,臣就已经暗暗发誓,太子就是臣此生最后一个学生,臣希望他有生之年可以造福百姓,未来做一个合格的君主,便是臣死了,也深觉对得起先帝,对得起陛下了,可是太子却走在了臣的前面,看到与太子相似的太孙,臣只会难过忧伤,怎么可能会教好太孙呢?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宁可终身不见太孙,因为这样只会让臣永远沉浸在伤痛之中。三来,陛下,臣虽是东宫旧人,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