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用,但我就是想告诉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跟你站在一起,这里?也是你?的家。”
江昊定定地看着闻颜。
他不知道月亮在哪里?,只从闻颜的眼睛里看见了月光,洁白的、明亮的,那束月光里也有他的影子,那?是他的家。
“闻颜,”江昊嗓音微哑,倾身靠向他,“抱会儿……”
他抬起手臂,抱住闻颜的腰,两?只手在他腰侧扣起来?。
也许是因为酒精,江昊感觉自己身上很热,闻颜的皮肤却?凉,像湖水包裹他。
他忍不住收紧手臂,再收紧一点,好像这样闻颜就会永远在他怀抱里?,不会像爸爸那?样离开。
江昊用脸颊贴着闻颜的发顶,过了片刻,又换成鼻尖。
“怎么这么黏人啊?”闻颜笑着拍拍他手。
“没有……”江昊咽了咽喉结,手也没有放松一些。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是开大货车的,他总是很忙,我一个月也见不了他几次。后来?我上学,我爸带我来?上海,我和其他父母在上海打工的小孩一起读书?。”
江昊慢慢开始说:“其实在我爸车祸之前,他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领到?工资了,一直和几个开货车的工人一起去找老?板要钱,但是老?板跑了。”
“车祸以后,我也是第一次完全?知道家里?的情况。”
“他得肺癌之后,我在医院里?陪我爸的那?一整段时?间,现在在我记忆里?都挺模糊的,”可能因为闻颜在身边,这一次江昊好像没有那?么痛苦了,只是有些难受,“我当时?预感不好,就特别不想面对,每天?都和自己说要积极一点。”
“但是心里?又知道那?种最坏的可能,所以我总是想记住我爸的样子,把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看得特别仔细。我真的以为我能记住,但好像越想记住就越记不住。”
闻颜知道江昊现在更需要的是他倾听,所以他一直听着,偶尔用拍拍他后背的动作表示自己还很专心。
“现在想想,从我爸住院到?他离开,这段时?间在我印象里?过得特别特别快。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不信那?种话,比如什么,你?离开的亲人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我觉得这些都是用来?安慰人的。”
“但现在我信了。”
江昊放开闻颜,一只手撑着身侧的桌面,另一只手虚搭着闻颜腰侧,说话时?一直看着他,“有一段时?间难受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还有妈妈啊,我知道我妈也会因为我想到?我爸,然后情绪难受。”
“对死亡这件事觉得恐惧,对亲人的离开觉得难过,这些都是人的本能,我们从来?不用去对抗本能,”闻颜望着窗外的夜色,“你?妈妈会难受,可能有时?候也是因为看到?你?那?么难受。”
他放下酒杯,感觉江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
“所以不如就顺其自然吧。”闻颜说。
江昊点点头,和闻颜碰了下酒杯。
他可能有些醉了,望着闻颜的那?双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像浮起一层水雾。
但其实江昊没有哭,也没有想哭,他只是一直看着闻颜,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可以被凝视的人。
“看我干什么?”闻颜笑着问。
江昊摇头,轻声?说:“你?怎么这么好……”
“我不好,”闻颜似乎是想到?什么,但并没有表现得很沉重,唇角仍然微微抬着,像有些无奈地笑,“我也不是什么事都能解决。”
第二?天?下午,闻颜把车停在一条安静的路边。
等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生敲了敲他的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闻颜接过他递来?的档案袋,从里?面翻出三份基因检测报告。
一份是他和闻天?朗的基因比对,一份是方微和闻天?朗的基因比对。
尽管闻颜早就料到?了结果,看到?那?行字时?,他仍然沉默了片刻。
“闻天?朗还有一处常去的房产的地址,我给您写在报告后了。”年?轻男生说。
闻颜把报告翻过来?,扫了一眼地址,又把所有报告都重新放回档案袋。
“谢谢你?,这次麻烦你?了。”他说。
男生一走?,闻颜在车里?点燃一根烟。
他没抽,手夹着烟搭在方向盘上,就是不想动。
等一支烟快要燃尽,闻颜才拿起手机,给楚雾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哪里?。
楚雾:【在上海呢,有什么事儿欢迎随时?召唤我。】
闻颜:【打拳。】
楚雾:【新鲜,走?呗。】
闻颜从来?不是没有情绪的人,他的情绪很少?表现,但不代表不需要发泄。
夜晚的私人拳场,闻颜换了运动短袖和短裤,全?身的肌肉都保持在充血状态,房间的白炽灯斜斜打来?,闻颜额角的汗珠湿漉漉地往下淌。
站在他对面的是拳场教练,闻颜微微躬身,保持着准备出拳的姿势,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视线从手套上方穿过,专注而锋利地盯着自己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