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是起夜,果真不出一会儿,屋舍便被推开,一位似乎是暖床丫鬟的女子端着夜壶推门出来。
赵无眠不动声色拂去自己身上的雪花,又轻手轻脚把雪枭刨出来塞进雪里,以防待会儿动身时动静太大,待丫鬟抱着乾净的夜壶来至屋舍前,推门而入的这一刹那,赵无眠当即运起凌霄飞渡的法门,只看雪幕中似有一阵寒风拂过,下一刻丫鬟便闭上了房门……但和观云舒贴贴取暖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观云舒顺势拂过自己周围雪花,掩盖住赵无眠离去后出现在原地的一处小坑,便继续趴在雪中,暗暗戒备,为赵无眠守门。
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的缘故,待赵无眠离去后,以观云舒的深厚内息却是不知为何感到一抹淡淡的寒冷。
丫鬟刚托着夜壶走进房屋,下一瞬便忽的眼前一黑,瘫软下去,一双大手将其搂住的同时,抓住夜壶,以防摔在地上发出声响。
赵无眠侧眼望着打量屋内陈设少许,将丫鬟和夜壶安置在侧卧后,便压着脚步一路穿行,循着光亮来至主卧。
主卧宽广,还亮着灯,茶海小桌衣柜等应有尽有,入口旁便是屏风与浴桶,浴桶内壁还带着点点水珠,显然原主刚沐浴完不久。
一人正坐在桌前喝水,黑发披散在身后,背对着赵无眠。
赵无眠瞥了一眼浴桶便收回视线,继而又忽的偏头看去,在浴桶旁的小桌上整整齐齐迭放着一件青色肚兜,明明记得这家伙应该是个男人才对……女扮男装吧。
女扮男装对于江湖人而言属实稀疏平常,赵无眠并不在意。
但他沉吟少许,却是悄声上前,将肚兜悄悄塞进浴桶底下藏起,随后又瞥了几眼油灯,估摸了下角度,确保自己靠近那人后窗纸不会透出自己的身影,他才如鬼魅般来至那人身后,拿出一颗从酒楼零食盘子中顺来的小糖豆,乾脆利落捂住她的嘴巴将糖豆塞进去,另一手则钳住她的脖颈,冷声道:
「若敢出声,我便扭断你的脖子……」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赵无眠便瞧见此人身前那鼓囔囔的白色肚兜以及腿上薄裤,自高而下看去,配上旁边忽闪忽闪的灯火穿透而过带来的阴影,当真是『浮光掠影』,美不胜收。
果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赵无眠眉梢挑了挑,很快扫去心中杂念,是男是女无所谓,知道她身份高贵就行,他便继续冷冷道:「我方才给你服下的乃是三尸丹,剧毒无比,三日内若是没有服下解药便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体质差点甚至于当场暴毙。」
说罢,便看女子略显颤抖地伸出白嫩胳膊,从小桌上摸了个小册子,单手随便翻了一页,继而抬起册子正对赵无眠。
女子怕到极点,小册子都在抖,赵无眠抬眼看去,可见其上写着『你是谁』三个大字。
「哑巴?」
若是哑巴,倒是不用担心她高声示警,继而又看女子单手用修长手指在册子上又翻了几页,『对』。
回答了赵无眠方才那声『哑巴?』的疑问。
瞧这翻册子的熟练度以及册子的磨损程度,显然是这女子的常用之物。
还真是哑巴?
赵无眠微微移开自己捂住女子嘴巴的手掌少许,但仍然保持能随时捂住的距离。
女子明显极为害怕,纤细白嫩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呼吸急促,温热气体扑在赵无眠的掌心,还有点湿润。
但俗话说江湖中最不能小觑的三类人便是女人,小孩与老人,所以赵无眠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而是继续冷冷问道:「你是谁?」
女子将册子翻到第一页,『燕王长女,洛湘竹。』
赵无眠愣住了,他当真是千想万想都没猜出这女子竟然是燕王的女儿,也就是洛朝烟的堂姐或是堂妹。
这麽说,今日那百人的黑甲军其实是燕王私军?燕王的军队跑来晋王地界,藩王与藩王之间这麽不敏感的吗?
朝廷若是知道藩王私兵互相串门,不得急得上蹿下跳……哦对,现在的朝廷没皇帝,估计都没空管这档子事。
「伱贵为燕王之女,来晋王府做什麽?」赵无眠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不动声色淡淡问。
这事解释起来委实有点复杂,小册子上肯定没有答案,洛湘竹只能微微回首,用眼角馀光望着赵无眠,眼泪都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滴在赵无眠钳住他脖颈的手上。
这场景可谓我见犹怜,但事关自己与两女生死,赵无眠虽然觉得对不住她,却根本不为所动……他四处打量几眼,床头柜上放着纸笔墨水,显然是洛湘竹用以和丫鬟随时交流的。
他挟持着洛湘竹往床边走,但洛湘竹显然是想歪了,她以为是赵无眠见色起意,杏眼顿时瞪大,明明都怕到了极点却还是拼命挣扎起来,显然视贞洁比生命都重要。
但赵无眠却是放松少许,洛湘竹都挣扎成这样都没大喊大叫,那哑巴这个身份肯定是做实了。
他便威胁道:「我只是去取纸笔,对你的身子毫无兴趣,再动杀了你。」
洛湘竹安静少许,但眼泪还是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滑。
赵无眠顿觉洛朝烟是如此坚强,近乎被全江湖追杀也没见她埋怨过一句亦或是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