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想出事的,是黎修然。
一旦擦枪走火,别说死了人,就算有人受伤,他回去之後,也得写报告,说清事情原委。
“大局为重,都把枪放下!”黎修然第一个放下枪,然後命令下属放下枪。
俞飞跟着枪口压下来,最後是阴沉着脸的袁桐。
“你们可以进去,但我要全程跟着你们,监督你们。”监督,是黎修然最後的倔强。
徐槐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你不要太过分!”满脸愠怒的黎修然盯着徐槐的眼睛,感觉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咔嚓!
徐槐子弹上膛,又要朝天开枪,黎修然一把拽住徐槐的手腕,怒火差点掀开天灵盖。
“算你狠!”
黎修然深吸一口气,看向袁桐,敷衍道:“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哪了?”徐槐问。
???我怎麽知道我错哪了?我又没招惹袁桐!黎修然愤愤道:“我已经道歉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徐槐轻笑一声:“那我告诉你,以後做不到的事情,就别吹牛逼,现在滚一边去,别碍眼!”
黎修然眯了眯眼,咬牙大声道:“来两个人,跟着他们,但凡对客人有威胁,立即击毙!”
两名战士领命,跟在徐槐四人身後。
没走两步呢,一行三人迎面走过来。
两男一女,穿着时尚靓丽,和当下的大环境格格不入。
徐槐目光扫过三人脚上的阿迪运动鞋,和一身叫不上名的运动装,居中年轻女子头上戴的白色帽子,国内见都没见过。
能在封锁的情况下,穿着这麽一身进口货,这三人的家世显然不俗,而且胆大!
“打到猎物了吗,听到枪响了。”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着徐槐几人一眼,又期待地看向了黎修然。
“朱小姐,并没有猎物。”黎修然道。
“好可惜。”被称作朱小姐的女子,白皙脸颊上闪过失落之色。
嗯?朱小姐?
这年头的称呼,可不会随便称呼小姐,那可是资本家的叫法,黎修然不可能不懂。
徐槐回头瞥了一眼年轻女子,那年轻女子也正打量徐槐的背影,四目相视,朱小姐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徐槐跟着点头回应,随即看向袁桐。
“应该就是海外华人,那身衣服国内可买不到,还有黎修然的称呼,那辆民用的吉姆轿车,除了海外华人以外,想不到别的身份了。”
袁桐道:“应该是南洋马来华人,前几天在我朋友那里,听说有马来的华人来访,好像是来谈生意的,听说金额挺大,所以很受重视。”
“因为咱们这两年的外汇太少了,只要能赚外汇,一切都得靠边。”
“而且我朋友还说,最近要开一家华侨商店,鼓励海外有亲戚的群众,积极汇款。”
“这两年因为一些原因,海外汇款少了很多,都改成邮寄副食品之类的,咱们的外汇一下少了一半,所以为了鼓励海外汇款,华侨商店会提供很多紧俏的物品,只要有侨汇券,就可以购买。”
徐槐想起卢象升说的外国友人服务部和出国人员服务部,还以为是给那些人提供便利,原来是为了外汇。
空间里还放着几万美刀……
算求!
不安全!当下海外有亲戚朋友,可不是好事情,等什麽时候去香江再说。
十几分钟后,他们找到王喜芬的父亲,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子,老实巴交地蹲在一棵树下,靠着树干抽着旱烟,不远处七八个村民聚在一起,似乎是孤立了秃顶王。
见有人来找他,秃顶王紧张站起来,显得有些无措和慌乱。
“你是王喜芬父亲?”徐槐问道。
秃顶王摇头,旋即又赶紧点头:“是我,是我。”
“知道为什麽找你吗?”徐槐管用的审讯方式,先诈唬。
秃顶王摇头,喉结艰难蠕动着,不敢跟徐槐他们对视,低头看着脚尖,馀光撇来瞥去,似乎在寻找逃跑路线。
徐槐冲着俞飞使了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把老王控制住,秃顶王开始哆嗦了,脸色惨白。
这怂样,也不像是特务啊?俞飞有些怀疑地看向徐槐,是不是弄错了?徐槐也纳闷,不会是装的吧。
来来来,待我看看他的信息。
就在徐槐要动手时,秃顶王双腿一软,苦苦哀求道:“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自己说,算你戴罪立功。”徐槐抓住秃顶王的后衣领,将他拽起来,顺手在本就不多的秃头上,拽了根头发。
“我说……我说……王喜芬不是我女儿,她……她是资本家的小妾……”
???资本家的小妾?
王喜芬最多不过二十三四岁,1950年,推行一夫一妻制,那些娶了小妾的,法律原则上,只能留一个作为妻子。
其馀的姨太太们,愿意离开就离开,任何人不得阻拦。
不愿意离开的,也并不强求分开,可以一起生活,但名义上不能作为姨太太的存在。
十年前,王喜芬十三四岁,十三四岁的小妾倒是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