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们从肆州出发,先后平定了河水以北的诸州郡,除却并州,其馀各地皆在大将军的掌握之中了。」
「这跟当初祖珽等人预测的差不多,祖珽甚至连清都的官吏都安排好了,就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
高劢眯起了双眼,他当然是不相信什麽未卜先知的鬼话,他问道:「胡公是觉得皇帝外出与祖珽有关?」
「我觉得赵彦深跟祖珽是一夥的。」
高劢瞪圆了双眼,「赵彦深是大将军的人?」
「不,我只是怀疑他是祖珽的人。」
「祖珽私下里勾结赵彦深?我记得赵彦深跟祖珽的关系很是不好」
「赵彦深过去格外小心,遇到什麽事都不肯露头,安排官员的时候从不以亲近,做事从不怠慢。」
「可自从祖珽开始在北地得权之后,赵彦深也忽然变得活跃起来,当初高睿的事情,我就觉得不对劲。」
「赵彦深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为什麽要为了胡长仁而对付高睿??」
「胡长仁和高睿之间若是要选一个,他还能去选胡长仁?」
「后来胡长仁的任命也是,从都督北方十州,到晋升大将军,甚至是这个北道大行台,这些事情都跟赵彦深没有丝毫的利益干系,甚至许多事都是对他不利的,而他竟然还能去做,这是为什麽?」
「最后就是这次带着皇帝外出,前往晋阳。」
「他不让段韶出兵,不让南边派人接应,也不做守城的打算,甚至都没有想过让段韶过来,而是要自己过去。」
「将整个清都让出来,将多有不合的两股势力强行凑到晋阳去。」
「在我看来,皇帝到晋阳,绝对不算是什麽好想法,如今的皇帝不是当初的孝昭皇帝,晋阳那些人,也更不是当初那些勋贵们。」
高劢听的很认真,等到对方说完,他才点点头,「胡公这麽说,那许多事就能说的清楚了。」
「祖珽每次都能识破庙堂的想法,甚至能提前做好准备。」
「都是因为庙堂里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赵彦深最擅长保命,却多次与大将军作对是因为他很早就投奔了祖珽?」
这几个月里所发生的荒诞无序的事情在高劢脑海里彼此连接了起来,祖珽与赵彦深吗?
看着高劢脸上的凝重,胡长粲又说道:「不必太在意这些。」
「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无论如何,这与我们的干系都不大。」
胡长粲看向高劢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我已经给大将军上奏,请求让你来担任清都尹。」
「啊??」
高劢比方才听到胡长粲殴打高济还要惊诧。
「我来担任清都尹?」
「可我我从不曾」
高劢下意识的有些惧怕,这清都,就是指京城地区,清都尹,便是京城地区的刺史,只是地位比所有刺史都要高。
想到自己的年纪和资历,高劢顿时就有些不安。
胡长粲却笑了起来,「你勿要多虑,清都,如今也就是个名头了,此处情况复杂,交给别人都不好说,你倒是刚刚合适。」
「况且,你这个小子跟其馀宗室不同,大齐的宗室,不缺乏贤人,可大多都有很明显的缺点,唯独你,能力不错,性格稳定不骄不傲,不卑不亢,不过分软弱,也不过分强硬。」
「我觉得,你将来是大有出息的,或许你比高浟更适合来担任治理天下的宰相。」
「宰相」
高劢瞪圆了双眼,高劢心怀大志,也曾想过要做大事,但是做天下宰相,还是有些略微超出了他的志向。
胡长粲非常的看好这位年轻的小郡王。
「当刺史没那麽难,你不必惧怕。」
「往后,你麾下就不是现在这帮酒囊饭袋了,可能会有恶人,但是庸人就不多见了。」
「我可以教你如何治理好清都。」
「请胡公告知!」
胡长粲认真的说道:「你往后要治理此处,勿要盯着百姓,勿要盯着小吏,你就死死盯着那几个大官。」
「刺史本来就是要刺查一方,并非是要治理一方,治理的事情,让清都的几个令去办就好,你只需要盯着他们,让他们不作恶,不违背规矩,只要你能盯住他们,他们就能盯住自己的麾下,那你这个刺史就算是成功了。」
「趁着年轻,多看,多盯,多问,你就要像恶鬼那般,缠住这些大官,让他们坐立不安,让他们觉得做什麽都有人在盯着,让他们不敢胡作非为,让他们不敢纵容麾下。」
高劢搓了搓手,有些激动。
「各地都要安排刺史吗?」
「先前听祖珽说,是要将北地各州郡分十。」
「恒州不变,继续由大将军直接管理。」
「朔州刺史田子礼,此人过去以长史的身份治理过朔州,在行台学习过行政的方法,朔州乃是大将军故土,让他治理,应当是不必担心。」
「燕州刺史石曜,石曜这个人,过去在黎阳担任太守,做的极为出色,而且跟大将军亲近,能行仁政,有大义。」
「营州刺史袁聿修,此人公正廉洁,刚正不阿,仁义爱民,过去担任地方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