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几日,便到了会试放榜的日子。
礼部东墙下的榜单前围了不少人,有人喜形于色,有人垂头丧气。
柳知远有些紧张,背着箱笼站在角落里迟迟不敢上前。
“哎?奇怪,这王兄比孙兄文采出众这么多,怎么没有上榜?”有不少认识这两位举子的民众略带惊讶地问道,周围不少人为他叹息。
而那被称做王兄的男子怔怔地看着那张皇榜,一时心思复杂。
柳知远一惊,科举考试虽严格,但是徇私舞弊防不胜防,若是他真的高中却因为他人而落了榜。
想到这里,柳知远握紧了手给自己打气,有些紧张地拨开人群,从下方焦急地寻找自己的名字,一行一行往上找。
终于,柳知远的手指在第四行发现自己的名字,一向冷静自持的白衣书生终究没有忍住,高喊,“我中了,我中了!”
柳知远身旁的青衣男子听闻也上前寻找自己的名字,最后摇了摇头,沮丧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其余周围人们恭喜的声音,柳知远已经听不见了。
他中贡士了,接下来的殿试,状元……柳知远整个人心潮澎湃,状元会是他吗?
会试主要是各个省份的举人参加,结束后录取三百名贡士,三天后在紫禁城的太和殿参加殿试。
殿试主要由皇帝亲自出题,殿试只考一天。
出了会试名单时,宣政殿内,吕新小心翼翼地呈上礼部送上来的折子。
裴喻之翻开瞧了瞧,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柳知远的名字,挑了挑眉,又让人取了柳知远会试的考卷,细细捉摸,最后笑了笑。
三日后,天未亮几百名进士便进入太和殿,由鸿胪寺官按照会试名次引导至两旁排列等待最后一场考试。
裴喻之端坐于御殿之上,宫人们作乐鸣鞭,众大臣及考生再行礼后考试正式开始。
柳知远垂首沉默地跟着众人走着考试的各项流程,殿中的气氛逐渐升腾,庄严又肃静。
上方坐着的皇帝虽说距离太远,但压迫感甚足,几百名考生连头也不敢抬,离金榜题名仅一步之遥,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犯忌讳,更别说看看皇帝长什么样了。
柳知远拿到卷子,只一眼,脑中思绪万千,便放下心来,提笔作答。
只坐一小会儿,裴喻之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不知是谁又骂他了,不过,并未有任何影响,考场上考生正襟危坐,不时地有考官从身旁路过巡视。
这场考试直至太阳落山才结束。
考完后由皇帝钦点的阅卷官阅卷,最后,选出十张交由皇帝亲自审阅并选出前三甲。
等待成绩的时刻是煎熬的,柳知远也不例外,可他在接到皇帝传诏时心里的忐忑不安顿时平定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前三甲,有他!
与他一起觐见陛下的是,琅琊王氏王子安,幽州张氏张宁乔。
而踏入宣政殿的柳知远不经意间抬眸一瞥,当场愣住。
救命恩人居然是皇上?
他早知道那天救他的人非富即贵,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是皇上,柳知远内心震惊无比,一时竟忘了行礼。
吕新面带笑意,适时地轻咳一声,柳知远才似回了神,努力维持面部表情,规规矩矩地行礼。
裴喻之见他诧异神色,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唇。
春日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亭台楼阁掩映于随风婆娑的修竹之间,墨影遍地,随风而动,令人眼花缭乱。
御花园中,李美人,惠嫔,宜妃,陈昭仪几人正坐在沁水亭圆桌旁打马吊说着闲话,四面无墙通天地,近水远山,别有一番风景。
打了几圈,也没胡上几次的惠嫔有些气恼,嘟嘟囔嚷地说自己手气不好,委屈道:“打了一下午我就胡这么几把,再打下去下个月真该喝西北风了。”
宜妃忍不住发笑,温声道:“是你要打马吊的,怎么还输急眼了呢?”
惠嫔摆摆手,婉言道:“不如我们把沈婕妤喊过来一起打?”
李美人点点头,立马应声道:“好呀,翠珠,你去储秀宫邀沈姐姐过来,正好也解解闷。”
谈笑之间,沈晚棠便扶着采薇已来至沁水亭,惠嫔起身迎了上去,按着沈晚棠坐下,亲自从丫鬟那捧了一盖碗茶与沈晚棠,笑道:“输了一下午了,沈姐姐可要替我找回面子。”
沈晚棠方笑道:“我说怎么今日殷勤地很,感情自己输急了,又想着拖我下水呢。”
说是如此说,不消片刻,便连连自摸,就连陈昭仪都不禁多看了两眼。
放榜没多久,小应子便过来禀告,“小主,前朝科举考试的前三甲已经出来了。”
几人停下嬉闹,收敛正色,等着小应子下文。
小应子给几位小主行礼,沈晚棠放下手中吊牌,侧头看他,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