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甘不愿,却应运而来。
祖厝内,镀金的铜盆中,生起一场诡异的漩涡,透明碎片冲破茅草屋顶,太阳的光折射在漩涡中心上,泛起七色的光。简清源揉了揉眼睛,还没看清楚那盆里发光的鸟情况,便被吸入其中。
绿深的高林之中,女人手执双剑站在原地,胸口的黑兽探出半个脑袋,四只眼睛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一男一女,一人一兽,两相对峙,偶然起的一阵风,将一方的杀意吹向另一方。紫衣男人还没迈开脚,天上突袭而来的奇物遏住了他的脚步。
中间的草地上砸出了个大坑。
小黑兽歪歪脑袋,看了看砸开的地面,扬起小脑袋探了探兰芷的表情。
还没待两人反应过来,一道白光紧随其后,精准得朝着地面那坑落去。
福是不可能了,保命要紧。
白光坠落瞬间,周围的草地开始塌陷,两人纷纷向后退出数十米。
根本反应不来,月隐紧闭双眼,接受要该来的疼痛。
好像没有想象中的……痛?
月隐跌跌撞撞爬起来,陷落的大坑,一抬头是被苍绿的树冠掩去大半的天,晃眼向下瞧,模模糊糊的好像一个人?
她俯身去探那人鼻息,没了?
似乎有些不确定,又伸手去探男人颈间动脉。
没了。
她有些讷然地去看那停顿的指尖,内心莫名安稳下来。
其实,她并不害怕这个男人眼中的杀意,只是对于一直存在于耳边的那个声音,恐惧大过猜疑。
月隐爬出大坑,一眼就看到了执刃的兰芷,眼中冒着凌厉的光。
“不许动!”
身后传来呵斥的声音,她垂眼转身,并不说话,一把剑探到喉尖。
“我是想容楼的琴心,今日本是随荆掌事给简老祖祝寿的,但却受人牵难,来到了此处。”
冷剑划破皮肉,赤红的血慢慢淌下来,女人一动不动,没有焦点的目光定定地望着远处。
“可劳烦贵人送我回楼,琴心的琴断了,可沅雪仙的竹枝词不能断,这是老祖宗点名要看的,万不可因我一人拖累大家,若贵人愿出手……”
“闭嘴!啰哩巴嗦。”
女人被吓得跌倒在地,双手胡乱地地摸索着可以借力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又跌回坑里。
坑里那个垫背的躯体尚软。
一瞬间,怀揣小兽的黑衣女人突袭到男人跟前,剑又快又狠。
一剑抡空又是一剑,绵绵难断的剑和杀意,步步紧逼,男人皱着眉头一退再退。
月隐跪坐在尸体身边,耳边是冷兵相激的擦声,混合着树叶沙沙声,她的目光定定地放在那个暂停的胸膛上。
十几个回合的招式,男人毫无招架之力,却不敢动用体内灵力。
他贪图宝物,更怕招惹其他的麻烦过来。
转身的瞬间,与坑那头的女子一个对视,无数细丝感知“宿主”心意,自女人发间脱逃,直奔两人而来。
那细丝太快,穿过兰芷的耳骨,被针扎的疼痛惊醒,她不得不收起杀意,去应付这些并不起眼的天外飞丝。
刀刃又一道划破她的脸,溶解在她的血里。
飞丝成刃,兰芷持剑引风,想要改变那些飞丝的行进轨迹。周转几次下来,仍有许多漏网之鱼穿过身体,溶解在血液里。
她没去在乎那些划破的伤口,两只剑舞乱疯魔,当喉刺去。
剑光在树隙间一闪而过,男人看着飞纵来的杀意,眉头锁紧。
距手中的法宝生效只差最后一步,他无暇分身,只能无视那越来越近的短剑,一个女人,从坑的那头狂扑而来。
法宝
魔道术法诡谲多变,人神多能与器相通,若道近天之法,魔则更向地之灵靠拢,在这天法不盛的世界里,魔比道统更近人法、物灵,更精通这方天地里的阴阳。
方才那凌空而来的飞丝,并非真的是女人的头发,而是那个女人植在头上的蛊,那线蛊以颅脑精气为养,状似人的毛发,然却含着剧毒。
以身养蛊,以精饲虫,身死蛊死,蛊亡人亡,这是女人的式法,而男人手中的法宝更不知酝酿了怎么样的阴谋。
月隐跪坐在那尚温的躯体身边,目光停留在那停止鼓动的胸膛上,耳边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嘶喊声,然而她不能有什么动作,任何动作。
一阵又一阵的强压从四面八方拢过来。
晦涩阴沉的风气陡然而至,四面八方的威压瞬消失,不知是不是突袭的幻觉。
她竟看见胸膛的起伏,呼吸骤停,胸膛鼓动的气流一瞬间涨大了男人的脖子,原本死寂的身体,在口鼻喷涌出的热气里又活了过来,男人猝然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简清源坐起身,看着跪在自己身边陌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