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邙山(1 / 3)

竹林内

男子青色长衫,端坐于林内的石凳上,阖目温神,他在等一个人。

“来了。”

那人淡淡开口,竹海寂寂,一阵清风从远处荡来,林木清气里,是他相熟的味道。

风里浮光,光影渐渐成形,那人面上含笑,拂袖涤荡棋盘上的尘埃:

“幻真,来一局。”

幻真是他的字,这么多年,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记住了。

“不了。”柳怀肆兴致缺缺,眼里有些失落。

宁婴温然笑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夜里你领我去瞧瞧。”

“子规,三年修炼,金丹已成,道号可取了?”

“你既唤了我子规,还问我道号可取了,难不成你拜月堂的事还没我这道号重要?”

宁婴笑着望着眼前静的出奇的柳怀肆。

“怎么了?可是逍遥有什么异动?”

柳怀肆紧抿着唇:“她来了。”

“她?”宁婴笑着问了问,有些不明白,望向柳怀肆那竖起的眉头,那张脸蹬时冷了下来:“你带那孩子来的?”

“嗯。”

柳怀肆的肯定,让宁婴脑袋轰隆一声的炸开,识海之内,无数个虚影兜兜转转,一遍又一遍的诘问真身:

她来了?……她还是入了此途?……太极大陆……难道大淘术下的预言是真的?……不!不!我才是世间灾难的源头……我……

“拜莲花峰姚子娴座下,四弟子。”

原本笑晏晏的宁婴木在那里,看着棋盘中的天元星出了神:

“柳长宁,你信大淘术吗?”

大淘术,大淘术,大浪淘沙。

他还记得入门时师父告诉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大淘术下的天机预言,到底几分真假!

“或许可信。”柳怀肆眉间踌躇。

暮色四合,林气森然,林子里一时没了声。

他记起师父坐化前的最后一卦,算的是他:

“老七,堪避……红尘,修自然之道。”

他,谨记在心,从不敢忘。

“或许我们都错了,阿婴。”柳怀肆苦笑,不敢去看对坐的宁婴。

“以归。”

“嗯?”

“以归——我的道号!”宁婴的那双眼睛一闪的晶亮,眼里从未有过的渴望,柳怀肆有些看不清。

“柳长宁,你说自然之道才为大道,那大淘术下的预言我不信!就算这辈子不得善终,我亦要做我自己。”

柳怀肆认识了二十年的那个人,在眼前,模糊起来。

莲花峰,荷举院前

女子一手捧着书,一手握着剑,一招一式比划的,没个样子!

“哎—”

长剑垂在身侧,月隐长叹了口气,将一书一剑直接扔到一边的石桌上。

院中,虚影飘飘,根本看不清,那一味暴走的影子,至少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落定到凳子上。

月隐喘着粗气,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书和剑,仰天长啸。

她与这长虹剑诀的对峙,已经持续十来天了,每天四个时辰,搞到现在第一招都没学全乎。

“废物,真是个废物……”

月隐趴在桌上,腹内一口气虚。原本想着今晚花上一夜的功夫抱个佛脚,或许能将这第一招舞出个模样来,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直起身来,看着已巡过半程的月亮,忧心忡忡。

“明日去外历练,免不得拖累兰芷。”

“嗯?”一道神识掸过,羽毛挠痒痒似的,月隐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

目光退回了离得不远的另个院子:“大师兄又回来了?”

十天前

黄海京也没想到,拜师礼后,自己随口客气的那一句:“有困难找师兄!”竟被月隐当了真。

他那只忙活派中杂事的师父,自那件事一出,忙逍遥内部的事都忙不过来,哪里得空来教导这个新来的小师妹。

所以他这个小师妹自住进荷举院开始,一缠就缠了他四天,连着四天,起早摸晚,从修行到剑诀,从六艺到灵兽,从四门七族到诡秘异闻,无所不问,没有一个不好奇。

硬是把他回派闲养的七天假期变成了六个时辰不带休息的亲子大课堂。

黄海京站在原地,叉腰指着自己冷笑道:“喂,我是谁?”

眼前的丫头,粉腮乌鬓,一双眼有些呆呆的:“大师兄。”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不是你……”黄海京愣了愣,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有些心软:

“我明天就走了,不懂的就去找师父。”

“明天?明天就走吗?”

“嗯,明天,明天你就别过来了。”黄海京甩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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