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你怎么这么信任他。难道你和慧娘一样被皮相蒙眼了吗?要知道,没有人比他的嫌疑更大。如果皇后出事,他可能会是……”
徐成毓莫名有些恼火,她不是只凭感觉的人。要指认嫌疑人,就得拿出证据。
贝愉有洁癖,受不得脏污和异味,这事他可能会指使人,但绝不是自己上手。
更何况,褚玉宣越说越过分,后面几乎在指责她有意偏袒。徐成毓攥紧拳头,忍不住反驳。
“你觉得我也喜欢贝愉,那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对贝愉心存偏见!”
“昨天在上书房,人人都分辨过,就是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贝愉是幕后指使。”
褚玉宣有些心虚:“明明章院正听到了,他是证人……”
徐成毓冷哼一声:“是,贝愉是要谢谢他。如果不是章院正明摆着在撒谎,我也不至于多留一份心。”
褚玉宣是知道徐成毓看人的能力的,他有些词穷理尽。
因为徐成毓说准了,他对贝愉,确实怀有偏见。两人曾经亲如兄弟,最终渐行渐远,相见无日。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揣测你。”褚玉宣赔不是,“是我太冲动了。徐成毓,你帮我装扮吧,我们说好一起去都巡检的。”
他俯身抬着头,眼巴巴望着徐成毓,像一只惹人怜的小狗。
徐成毓心软了大半,她也有些懊恼。怎么就压制不住火气,和褚玉宣争论起来。
既然已经递上台阶,徐成毓就势下坡。她兴致勃勃搓了搓手,拿起特别调制的脂粉:“好,我帮你扮一个连你自己都认不出的小厮。”
“为什么是小厮,侍从不可以吗?”褚玉宣抗拒。
“行行行。”徐成毓敷衍。她哪知道这个世界小厮和侍卫的区别。
少顷,徐成毓大功告成:“看看我把大美人扮成个什么!”
褚玉宣揽镜自照,暗脸厚唇,粗眉大眼,头发全戴在布帽里。若再换一身短襦宽裤,保准不会有人把他和香月楼楼主联系起来。
“甚好,我去找衣服,你等等。”褚玉宣并不在乎形象,不然也不会愿意男扮女装掩饰身份。
二人收拾停当,悄悄从后院侧边小楼离开,在街上叫了辆驴车直奔巡检司。
“徐大师,您可来了,我早上就盼着您呢。”都巡检刘征信迎到门口,拱手不迭。
刘征信一般在巡检司坐镇,负责京城,准确来说是京城平头百姓的治安。他日常工作室查看卷宗,安排衙内组队巡街,处理些纠纷。
所以慧娘失踪,皇帝会特地把他叫去了解案情。可一天发生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他哪能全都清楚。
再说,失踪一两天的,巡检司可没人手管,保不齐自己回来了呢。
要不是徐大师及时雨,皇上定要治他个失察之责。他心中感激,昨日更是把那两贴寻人画像的衙内褒赏一顿。
听衙内说,徐大师又预言准确。认真找人,果然有好事。刘征信心里更信重徐成毓几分,恨不得把她高高捧起来。
徐成毓也不自谦,捋捋胡子道:“刘都巡检,这是我侍从褚玉。陛下应该已经和你通过气,带路吧。”
有本事傲气也是应该的,刘征信毕恭毕敬:“是,二位请跟我来。”
绕过巡检司的前堂,后边一整个院子是牢狱。青石块垒的高墙,墙外还用木质栅子围了栏。中间一个石质匾额,上书“狱牢”。
徐成毓从没见过古代的牢房,她饶有兴致,东瞄西看。左手边是两个小房间,靠门一间出来两个狱卒,对刘征信行礼。稍远的那间恐怕是刑房。
右手有两条走道,一间书“女囚”,一间书“男囚”。徐成毓隐隐可看见走道两边分布着几间小屋。
刘征信和狱卒交代几句,先进女囚那条道。徐成毓紧跟其后,数了数共有六小间。每间木门不仅上了锁,还挂着铜质的铃铛。
环境也十分简陋,里边只有一张小几,一个木桶,一片稻草。黑洞洞的没有窗,顶上只设了普通的木板。
缕儿在最尾端一间小屋。她缩在草垫上,睡得并不安稳。徐成毓示意不必叫醒她。
三人又跨进一道门,原来两条走道在后面也是相通的。这摆着几张椅子小桌,一些刑具,也是当做刑讯室。
徐成毓发现这间顶上有个大洞,洞口悬着井字形的木头,上边还围了一圈栅栏。
刘征信注意到她的目光,呵呵一笑:“这屋顶可以站人,洞口方便认人和监视。徐大师,您想先提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