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近,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的睫毛微颤的模样。
谢休辞今天依然戴了黑色的口罩,黑色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微微上挑的眼尾更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
叶追企图后退一步。
谢休辞轻轻地挑了挑眉,似乎对她迟迟没有开口感到不耐。
叶追乍觉喉咙发紧,脑子里一片空白。
“嗯?”谢休辞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少年独有的朦胧的荷尔蒙味道。
叶追下意识脱口而出:“好白。”
叶追永远记得,这天午后的一中升旗广场,阳光很安静,风也很安静。
到处都是死一样的寂静。
独余曲艺难以置信的细细抽气声。
叶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色一变,啪一下便双手将自己的脸捂了起来。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丢人,太丢人了。
她在心底发出哀鸣。
“呵。”
失去视觉,叶追的听觉更加敏感,谢休辞的这一声轻呵重重地砸进她的耳朵,她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鞭笞了一顿。
叶追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无地自容。
谢休辞,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谢休辞走了,他挥一挥衣袖,一点儿没带走叶追的尴尬。
“啊啊啊姐妹,你刚才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谢休辞一走,一旁呆若木鸡的曲艺立马活了过来,瞬间化身尖叫鸡,“我去,牛‖逼啊姐妹,你刚刚是在调戏他吧?”
“姐妹,你知道你刚才有多痴‖汉吗?我都听到你咽口水的声音了。”
“我敬你是个勇士!”
“不愧是你。”
什么虎‖狼之词,什么痴‖汉,什么调戏!
不,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
叶追没有回应曲艺的调侃,她轻呜一声蹲在地上,她十辈子的脸都在今天,在刚刚丢完了,她没脸见人了。
曲艺顺势蹲下,她摸摸叶追的头:“小叶子回神了,这回他真的走了。”
叶追没有反应。
曲艺轻轻拍着叶追的背,“没关系啦,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他知,最多还有天知地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至于他,我觉得他肯定也不会说的,所以没关系啦。对了,你说他刚才是什么意思啊?”
叶追闻言果然抬起头来,她回想着谢休辞的话。很奇怪,明明他只说了没头没脑的两个字,但是她却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走得不快,所以站在她们身后很久了,所以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见了。
这么说的话,那自己不是白演了这么久的戏?!
自己在谢休辞面前仿佛一个跳梁小丑。
啊啊啊,叶追心里轰轰烈烈地跑来了十万只土拨鼠。
叶追哭丧着脸:“艺术家,要不,今天咱们先不提谢休辞的名字试试?”再这样下去,她可能得连夜换个星球生活了。
“嗯好……诶不对,为什么呀?哎呀也不是,我根本没有提他的名字啊,我都是用他指代,指代懂吗?”
叶追哭了:“算了,是我的错,归根到底是我祖传运气瞎。”她惆怅地捡起地上的可乐,已经完全没了喝的心思。
曲艺瞧着她脸色恢复如初,这才放心地喝了一大口奶茶。
“对了,小叶子。”曲艺将注意力放在她的头发上,煞有其事说到,“三天不洗头你的头发不会梆硬,只会变得又软又油。”作为一个油头怪,曲艺再了解其中滋味不过了。
“姐妹,或许,我们也可以不讨论这个话题了?”
曲艺咬着吸管含糊道:“没关系,这次谢休辞真的不在,他听不见。”
哪怕知道不可能,叶追听到谢休辞的名字,依然条件反射地向四周看了看,唯恐谢休辞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看见叶追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曲艺当即放声狂笑:“小叶子,你说你是不是磁铁啊,专吸谢休辞的那种?”
叶追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咱们还能愉快地聊天吗?”
曲艺赶紧安抚道:“好好好,我们不提谢休辞,不提他了。不过……”她话锋一转,疑惑道,“你说他大中午不睡觉又出来做什么呢?”
还提,还提。
叶追心态崩了,是欠钱了吧,上辈子她一定是欠了曲艺和谢休辞很多钱吧。
前世的债,今生来偿啊!
她不由地站起身来往教室的方向走,现在,她只想离开这里。
曲艺意识到自己又提了谢休辞,立即捂紧自己的嘴巴,“对唔起,我错了。”
叶追走得更快了,姐妹,再见了您嘞。
“小叶子,你先回教室,我去一下厕所啊。”
叶追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快去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