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天色昏暗,似乎正在绸缪着一场大雨。
距离傅斯年转学前往德国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里,周珂已经把剩下那些认为该做的都做了。
想起那天方知许跑来找自己时的天气,好像也是这样阴沉沉的。
周珂抬起手,仰头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昨天方知许跑来问自己,为什么让人暗中保护她,又为什么要替她还债。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记不太清了。
好像是说了句“帮你,是希望将来躲不过命运的时候,你能救我一命。”
“将来如果看见我的来电,无论是不是打给你的,拜托不要挂断,也不要无视。”
那时的方知许根本听不懂自己的意思,脸上也没作出什么表情,而是固执的想要一个能说服她心里接受帮助的原因。
方知许永远也不知道,曾经她也有机会可以将温迎从那幽暗的巷子里解救出来。
“如果想知道真正的原因,那就不要放弃梦想,考个好大学,那时候再来找我。”周珂是这么回答她的。
如果改变了方知许的命运,那么作为曾经霸凌她的因果报应也该停下了吧。
“你的人生真难啊,温迎。”周珂感叹了一声。
周珂啤酒一罐一罐的接着喝,直到姗姗来迟的彭真仪出现。
“对不起,温迎,我家里临时有点事情来晚了。”彭真仪看着地上四五罐东倒西歪的易拉罐,说道:“你怎么在这儿喝酒呀!被发现就完了。”
周珂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道:“彭真仪,你怎么这么慢才来啊”
彭真仪扶住摇摇欲坠的她,说:“都说家里有事了,你为什么在学校喝酒呀?今天周六,你不是应该去上美术培训课吗?”
“难道你逃课了?”彭真仪问。
周珂点了点头,因为交不出作业。
“你竟然逃了艾伦老师的课吗?天呐!”彭真仪不敢相信问道:“你最近是怎么了?”
每天都喝牛奶的人,现在变成了汽水和啤酒。
彭真仪捏了捏周珂的脸,心想她这么消极应该是和傅斯年出国有关。
“温迎,我送你回家吧。”彭真仪说。
周珂摇了摇头,说道:“陈最马上就来了。”
她头晕目眩的倒在彭真仪身上,彭真仪险些站不稳。
“你喝醉了,好沉!”彭真仪抱上她,说道:“我送你回家吧,你快点起来。”
彭真仪推了推周珂的肩,她反倒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腰,嘴里细细的呢喃着:“真仪,不管以后你去了哪里,一定要和我保持联系,不要疏远我,一辈子都和我玩吧。”
“你突然间在说什么啊?”彭真仪一头雾水。
周珂哭唧唧的在她身上蹭了蹭:“和我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彭真仪没见过她撒娇的样子,顿时觉得可爱极了,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般说:“好,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但你别嫌弃我笨。”
“嗯。”周珂突然哽咽了起来,积压在心里多时的委屈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彭真仪听着她咿咿呜呜的小声啜泣着,心想对于傅斯年的离开,她真的是非常难过啊!
“我以后会一直陪你的,温迎。”彭真仪安慰道。
周珂点了点头,又埋在她肩上哭了很久。
彭真仪拍着她的背,哄道:“别哭了,再哭下去我也想陪你哭了。”
有时候彭真仪总是想不通,为什么漂亮又优秀的温迎会和自己做朋友。
她的爸爸说,当然是因为家里有钱,如果今天她只是个领补助金的人,根本接触不到温迎。
彭真仪觉得很有道理,所以那一年开始,她一直祈祷家里千万不要破产,希望她的爸爸能一直这么有钱。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
陈最来的时候周珂已经醉的迷迷糊糊了。
彭真仪将周珂交到陈最手上,因为家里还在催着她回去,所以彭真仪只能先离开。
陈最扶着连独自站立都困难的周珂,不知道说什么好,捏了捏她发红的耳朵。
周珂躲了躲,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你现在清醒吗?”陈最问。
周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了。
陈最说:“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周珂眼眶湿润,将头抵在他身上说:“我没有家。”
“陈最,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周珂语言变得含糊不清,甚至有些支离破碎,她说:“我不想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总空着,我不想身份证明上,父母的那一栏是空的,我好像有爸爸妈妈,有一只很可爱的猫咪,可是想不起来了。”
周珂突然难过的直掉眼泪:“真的想不起来他们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