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暧昧烟消云散,时烟萝迅速回神。
她转头看向酒窖入口,因为深藏地底的缘故,门的材质是厚铁,平整地镶嵌在地砖上,她进来时将锁从里栓住了,若是要从上面强行打开的话,是需要一番功夫的。
可是那敲击声极其猛烈,犹如砸在人心口的大石。
砰砰砰,好似要锤烂挡路的门,顿时叫她跟着心神不宁起来。
“郡主,别慌。”江火忽然道,惯是盈满笑意的眉眼处,此刻镇定无比。
他将那帕子不动声色收回去,细长的眼好似未出鞘的长剑,睫羽似凛冽的春雪,柔和却不失锋利。
让人瞬间又心安了许多。
“那门也不知顶不顶用,万一叫苗人进来了可怎么办?”时烟萝没了主意,眼周因激动微微泛红,颇有些无助地看向他。
此刻这个地下酒窖里,只有她和江火两个人。
她自是不必说了,是个只会医术,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江火自己也是个病人,看着柔弱无害,像个咩咩叫的小绵羊。
若是贼人带着刀枪冲进来,他们该怎么脱身呢?
酒窖里光线昏暗,壁灯在幽幽闪烁着,隐约勾勒出一双人影。
少女鬓斜钗乱,急得眼眶都红了,秋水般的杏眸泛滥着光泽,因为害怕,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江火的衣袖,温热的指腹微微颤抖着,又攀上他的手臂,娇弱又无助地向他靠得更近了些。
那身子骨真是玉软花柔,贴近时那种体香又袭来,好似软玉温香。
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甚至情不自禁,升起些卑劣的隐晦。
他想要的,更多些。
江火眼神幽微,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手指紧了紧。
他好半晌才开口:“进来时我检查过了,那锁虽然陈旧,可却很是牢固,所以郡主不必忧心。”
时烟萝神情懵懂,她当时只顾着往里冲,根本没有留意这样的细节。
“这、这样的吗?”少女眨眨眼道,手不自觉松开了。
江火又忽然正色道:“可若是贼人攻势太强,兴许还有几分危险的。”
时烟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实在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一会儿说让她别忧心,一会儿又说有危险。
“那……到底有没有危险……”她小心翼翼道,仰头时小脸煞白,神情专注,眉眼又乖又可怜。
算起来,时烟萝今年十六,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既有少女的清婉单纯,也逐渐开始绽放那些娇媚。
江火温和地笑笑,目光落在她氤氲着雾气的杏眸处,眼神微微一沉。
时烟萝等了半天,没听见回应,便紧张地稍微抿了抿唇,粉嫩的唇色便渡上层水光,眼尾也拖曳着若有若无的清媚。
“有没有嘛……”她又忍不住抬手,晃了晃江火的衣角道。
时烟萝察觉不到自己的语气又多像撒娇,她不自觉把江火当成可以依赖的人,展现只有亲昵时才有的软糯。
只是灯火葳蕤,视线也模糊起来,彼此的眼神在烛光明灭间显得破碎,时烟萝看不大清了。
江火的目光晦暗了一瞬,又在她看过去的须臾,复又温润起来。
“大抵不会的。”他温声道,语气不自觉夹杂几丝宠溺,自己却没有留意。
“那就好……”时烟萝松口气道。
她使劲揉揉眼,嘀咕道:“这酒窖太暗了,看东西费劲得很。”
江火抬手止住她的动作,温柔说:“别揉得太狠,一会儿眼睛该难受了。”
时烟萝点头,这才发现门口的动静小了些,也许是贼人怎么凿都破不开那门,再纠缠几番便彻底离去了。
“那门终于消停了,再敲下去我耳朵也要出问题了。”她说道,唇角一弯,终于露出点劫后余生的笑意。
江火轻笑了声,垂下眼帘不知想着什么,面上看起来沉静如水。
方才那敲门的人,言辞间并不牵扯苗疆,甚至话里话外沾染了些玉国的口音,可在外面追杀他们的,却又的的确确有苗疆人。
听说玉国近些年很不太平,皇帝昏聩无能,贵族膏粱只顾享乐,鱼肉百姓以至下层战事频发,故而宁乐侯平叛的同时,仇家也比比皆是。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潜逃的部分北疆人,与玉国那些叛军纠葛在了一起,玉国人想要报仇雪恨,北疆人想要祸水东引,共同促成了这次的祸事。
他们想要再次挑起苗疆和玉国的争端,好从中牟利?
江火眸底微沉,目光不自觉攀上几丝阴冷。
苗疆在他手里已历四载,早不是当年那积贫积弱的模样,他也并不惧玉国的势力,更加不在乎自己恶名再多远扬。
可将主意打在他头上,这些人当真是……不错。
他勾了勾唇角,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面孔骤冷。
时烟萝忽然就感觉周遭气息稍淡,一股子莫名的寒意袭来,她忍不住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