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肥硕灰鼠穿梭在断壁残垣间,粗大的长尾巴拖在身后,扬起些许尘埃,空气中的血腥味勾引它闯入了一间墙体漆黑的屋子。进去前,老鼠习惯性地躲在门后,支起身子,警惕地张望四周。
杂草丛生,毫无人气。
老鼠放松下来,大摇大摆地穿门而入,看到地上有两具鸟雀的尸体,兴奋地吱吱叫起来,加快脚步,直奔尸体而去。
白光一闪而过。
老鼠不安地定在原地,往不远处看去。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它随即安下心,靠近了尸体。
铜镜中映出老鼠臃肿的身躯。
老鼠在原地饱餐一顿。吃到最后,还剩一只鸟雀,它咬上喉咙,叼起尸体往门外拖。
“吱吱——”
老鼠猛地顿住,不可思议地朝身后望去,一只长得和它一模一样的灰鼠瞪着两颗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它。
突然间,老鼠感觉牙齿变长,四肢充满了力量,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喷薄而出。它想把尖尖的牙齿刺入另一只老鼠的脖子,想用爪子破开它的身体,想喝光它的血、咬断它的骨。
于是老鼠便真的那么做了。
片刻后,地上多了两具老鼠的尸体。
铜镜中显出一位女子的身影。
“我要来找你了,姐姐。”
银铃般的笑声洒满了空荡荡的屋子,外面清夜无尘,弯月如钩。
繁星点点,弯月如钩。灯笼摇曳,人来人往。
窗户开了半扇,洛雪烟百无聊赖地托腮倚在窗台上看夜景。江寒栖和江羡年一下午没影,她都快长蘑菇了。
商贩的叫卖声依稀可辨,她盯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看她托着竹篾卖首饰,连着五次被拒,阿婆仍不气馁,转眼又拦了个姑娘推销。姑娘身形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看,认出是江羡年,江寒栖在她身后站着,衣服颜色有些变化,白天看是暗红,晚上变浅了。
江羡年转头,应该是说了些俏皮话,江寒栖回以微笑,含着她没见过的温柔,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尽管不喜江寒栖的性子,洛雪烟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确实好看,男生女相,雌雄莫辩。美人大抵莫过于此。她看了会儿,感觉有些上头,离开窗户,使劲拍了拍脸,把江寒栖对她做过的恶行仔仔细细想了一遍。
好看怎么了?好看也不能拯救恶劣的性格!
就在她拾对江寒栖的敌意时,房门响了,江寒栖站在门口,说道:“下来吃饭。”
打开门,洛雪烟才发现江寒栖换成了月白色的长袍,先前所见淡红是因为映了灯笼的红光。
头回见江寒栖穿素色,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生得艳丽,五官像被浓墨勾出一般,眸子漆黑,嘴唇殷红。月白衣衫中和了天然的媚色,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玉洁,恶鬼摇身一变,成了高不可攀的仙君。
女娲真是偏心。
洛雪烟暗自嘀咕,回房拿了纸笔,跟他下了楼。
江羡年早已占好座位,朝两人招手,洛雪烟在江羡年旁边坐下,江寒栖坐在她对面。
江羡年递上菜单,问道:“洛姑娘看看想吃什么?”
洛雪烟扫了两眼,菜名五花八门,看不出门道,她最后要了菜单最后那道带着长串修饰词的甜汤,把菜单还了回去。
江羡年添了两荤一素,江寒栖没额外加,叫来店小二,把菜名报了一遍。
等菜的时候,江羡年挑起话头,跟江寒栖聊起了在千机阁的见闻:“王家那怪事听起来不像一般妖物所为。我想了一路,没想出哪种妖物能让活物一变二。”
她下午和江寒栖查看过临水城的碎片所在地,封印被二次加固过,是她父亲的手笔,除此之外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便改道去千机阁找委托接,其中王家之事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江寒栖猜测道:“也许是障眼法。”
“若真是障眼法,那两个活物自相残杀只剩其一又该作何解释?”
“背后妖物所杀。”
“应该不是,情报上提过两只锦鲤死的时候都见血了,尸体也没有消失。障眼法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洛雪烟听着两人一问一答,大致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临水王氏三代经商,家财万贯。前些日子做了单大生意,恰逢千金满百日,双喜临门。现任家主王焕金欣喜至极,当天将重金买来几十条名贵锦鲤投到新造的水池里,希望延续祥瑞。
怪事发生在养锦鲤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水面上就会出现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锦鲤尸体,养锦鲤的下人有次亲眼看到一条锦鲤凭空分化成两条,在水池里互相残杀。
如此这般,王家便在千机阁挂了悬赏令。
洛雪烟模模糊糊记起第一个副本跟镜子有关,但想不起具体细节。她偏爱感情线,主线是跳着看的。关于捉妖副本,她只记得几个关键剧情节点,三个人的感情线倒是倒背如流,谁在哪里动心,喜欢到那种程度,跟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