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钥匙(1 / 2)

袁九桢没有看那张光碟里面的内容,她知道那天陆烺的拍摄很成功,他很满意,而她也知道他为什么满意——她很享受这一切,她非常舒展、平静地帮助他完成了这项作业。

她能猜到陆烺的成品将是什么样子,对于既定的事实,她没有继续去探求的欲望。只不过,陆烺的那封信,袁九桢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陆烺当时在他们学校是很出名的,除了那看起来非常具有七情六欲的秀美长相外,陆烺被人打上的最多标签就是“文艺怪人”。陆烺这个人,在与文学艺术沾边的方面天生就很“灵”,袁九桢当时愿意和他交往,在她看来,完全是因为他写给她的那一封封信。

“这几年,我就像在一个曲折的牢房里摸索着前进,四处碰壁。可是对于心甘情愿把自己投入这所大牢里的人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之后的所有,大概都是我自作自受。”

“但我真正觉得遗憾的是,引诱我走进来的这所牢笼的主人,似乎自己也没有答案,没有那把能破开牢笼的钥匙。”

“人们总以为在一段感情里,自己才会是the chosen one,是整个故事的救世主,舞台光总是要理所当然追逐着自己的。但是,如果搭档本身就是一个陶瓷人呢?想想吧,这台秀是多么离奇,肉体凡胎和空心人的默剧——或者换个角度看,也能算是喜剧了。”

“其实人性最共通的一点就是‘赌’,原来的我无法克制自己与身俱来的赌性,也无法接受‘我爱的人并不爱我’这种俗套结局,我也试图给陶瓷人配上一把钥匙的,可我还是赌失败了。”

“这个作业完成以后,我发现现在的我能够接受以前不能接受的事情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爱,有人不爱,有人渴望爱,有人对爱冷淡。但庆幸的是,无论我承认与否,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非常开心的,美好又舒适。”

“你总说我像个小孩,可是亲爱的,我以后再也无法像小孩一样没有保留地、纯粹地去爱一个人了。”

“这个小孩就封存在你这里吧。”

*

又是一个周末,周末袁九桢总是会回来住一晚,袁之问早早就起床去买排骨,刚出了楼道他就赶紧点上一根烟,一口一口吞云吐雾,美得不行。

他最近血压有点高,魏青芸认为他一切毛病都是抽烟导致的,强烈要求他不许在家里抽烟,在学校她管不了袁之问,在家袁之问是一口都不能抽。

路上碰到李老师,袁之问停下脚步,李老师也是老教师了,现在干不动了,不再做班主任,只带两个班的课。

李老师问说:“这么早干嘛去呢?”

袁之问回道:“姑娘今天回来,买点菜去。”

李老师笑起来:“好久没见小九儿了,一转眼成大姑娘了,这都工作了。”

袁之问也叹道:“就是,以前笑笑还总是来找她玩儿呢,感觉就是昨天的事情,日子过得太快,现在这俩小孩也都这么大了。”

李老师说:“是啊!都长得能出嫁了,小九儿终身大事怎么样了?”

袁之问皱起眉头:“别提了,之前好好谈着一个呢,前两天回来跟我们说,分手了!这把我气的。笑笑呢,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李老师说:“上个月她把小伙领来给我们看了,人挺精神,看着也靠谱,工作嘛,也马马虎虎,饿不死也发不了大财。我和她妈都觉得小伙人还行,就是个头矮了一点儿。”

袁之问笑起来:“你个老李,找对象又不是只看个头,靠谱能体贴人就已经不错了,什么时候能吃上笑笑的喜酒啊?”

李老师也笑道:“两家再一起吃个饭,就开始提上日程呗,你也可得催着小九儿抓紧着点。”

袁之问又叹一口气:“看缘分吧,强求不来。现在的孩子都不着急,催得紧了还要跟你翻脸,我家这个从小就主意正,我有时候还真奈何不了她。”

李老师摇摇头:“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着急了。”

他们就此别过,袁之问大早上的好心情却被打破了。

晚上,袁九桢回来,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吃了一顿饭。饭后,都靠着沙发看电视的看电视,刷手机的刷手机,气氛很安逸。

魏青芸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从手机上方瞥了眼袁九桢,用脚踢了踢袁之问,袁之问往边上挪了一下,假装无事发生。

魏青芸气不过,又是一脚,袁之问这才清了清嗓子,对袁九桢说:“李老师家的李言笑你还记得不?”

袁九桢没抬头,回道:“记得呀,我们一直都在联系呢。”

李言笑和袁九桢是初中时候的好闺蜜,后来袁九桢考上了重点高中,李言笑直升了本部的高中,两个人就分开了,感情虽然不如以前亲密,但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有联系。

袁之问又说:“今天碰到李老师,笑笑应该快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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