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景衍在景武帝身后给他捏肩:“舅舅,我也要去江南帮忙治瘟。”
景武帝被他捏的很舒服,闻言撩起眼皮:“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在京城玩,跑江南去,要是你染上瘟疫,我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说到景衍的生母昭月公主,景武帝眼底闪过丝愧疚。
景衍给他斟茶,精致如画的脸浮现乖巧的笑容:“正是因为好不容易回来,更要去江南看看,我身强力壮,自是不会染上。”
见景武帝面色松动,他继续喊:“舅舅。”
景武帝颇有些无奈叹口气:“依你。”
目送景衍开心离开的身影,景武帝的手拢了拢,问身边侍奉他很多年的太监郭茂学:“昭月在北疆待多少年了。”
“回陛下,十五年了。”郭茂学道。
景武帝双目闪烁:“是啊,景衍都十五岁了,他就回了两次京城,一次是他十三岁时收复北山城,这是他第二次回京参中秋宴。
你说,朕是不是太愧对他们一家子了。”
郭茂学倒吸一口冷气,这话他不敢应,低眉顺眼站着。
景武帝神色有些恍惚,想起了许多往事。
他做皇子时不得先皇喜欢,反倒是他的同胞妹妹昭月,生得唇红齿白,精致跟菩萨座前的玉女似的漂亮。
性子洒脱傲气又会撒娇,深受先皇喜爱,连带着他的境遇也好了许多。
再后来他利用了昭月成全自已的野心,害的先皇病重,兄妹关系骤转急下。
他除太子,灭兄弟时,昭月这个亲妹妹一直待疾在先皇身边,直到先皇病故的最后一刻。
她是先皇最宠爱的孩子,她又是最真心仰慕照顾先皇的孩子,先皇临死前给留下了一道旨意。
意思有三层。
一、他死后,就算昭月公主做了天大的错事都不得取她性命。
二、她的夫婿得她自已选,不得干涉。
三、国库有她一半。
昭月选了远嫁北疆王,国库她只拿了一点,其它都留给了他。
北疆王的先辈是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勋,他自已本身也非庸辈,手握兵权,文武皆勇。
昭月嫁给北疆王之后,许是为了让他安心,除了他召令,他们一家都不会踏进京城,
他的妹妹向来都是个重情义的女子,她生得儿子也如她一般讨人喜欢,耀眼大方又有一颗赤子之心。
景恒王重重叹了口气,可惜了,不是他的儿子。
出宫后的景衍立即南下,从芍药得知林清禾去江南后,他就坐不住了。
他要去找她。
江南府衙。
贺霆的药方给得瘟疫的试药人服入后,身子更加灼热发烫,症状加深。
沈炼有些拿捏不准,怕林清禾开的药剂给试药人服下后会闹出人命。
林清禾听完,沉吟道:“隔四个时辰,七碗水配一付药熬制成一碗,再给他服入。”
大夫们全围着炉子煎药,神色都有些凝重,要是这方子还不成,又得重新推翻去研究。
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夫都有些熬不住,却依然坚守着不走,贺霆眼睛通红盯着炉子。
气氛有些沉默。
四个时辰一过,沈炼亲自带人给试药人服下。
等待的过程最为难熬,大夫们心底都在打擂鼓,紧张到喉咙发干。
林清禾笑了下。
目光瞬时都聚焦在她身上,只听她道:“要是不成,我们再想办法,区区瘟疫而已,两付药不成,就二十付,二百付!
总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不是,我们道家有一句话,遇事不要怂,拿下!”
众大夫被她的自信感染到,听到最后都不由露出笑容。
“悬壶小友说的是,区区瘟疫,拿下!”
“拿下!”
他们对视而笑,一扫阴郁。
精气神真好啊,范丞相在旁边看的也热血沸腾,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沈炼匆匆回来,见他这焦灼的模样,虽然刚鼓舞过,想到不成,他们面色微凝。
“成了,成了!”沈炼快速跑到林清禾面前,双颊发红,他搓着手跺脚,“悬壶小友,你真是神医啊!”
“成了!”一大把年纪的邱老大夫跳起来,太兴奋,头又有点晕。
诶诶诶!
众人急忙去搀他:“邱老头悠着点,悬壶小友才给你针灸完不久,让人歇会儿吧。”
邱老大夫站稳,他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已会晕,其实好的很,闻言呸了声:“你们这群老狐狸,还不是想悬壶小友给你们针灸。”
医者不自医。
这些大夫们或多或少也有老毛病,好不容易逮着个优秀的后辈,个个都想让她看看。
林清禾被他们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