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1 / 3)

他从向来不曾有过的沉睡中、从最深沉的黑夜中醒转来了。

莱姆斯竭力睁眼,很久才能睁开。他第一眼见到的是一片陌生的,苍白的天花板,慢慢放眼环顾四周,见到一个色调暗沉,家具老旧的房间。

他——躺在一条长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散发海盐与鼠尾草气息的毯子,身侧的坐垫凹陷着,仍有余温。

茶几和地毯上的酒瓶、酒杯和散落的玻璃碎片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收音机静静地躺在沙发一侧的矮圆桌上,没有启动,也没有橙色的灯光。

这是梦,应该是梦。梦中环境清晰鲜明,也只是因为他的迷离失神。

——然而,窗外曙色鲜明,阳光亮得刺眼。楼下传来满街隆隆不绝的轿车行驶声,喧嚣嘈杂的人语声。

房间的另一个方向,深棕色的门板后,淋浴喷头发出嘶嘶声。随即传来旋动淋浴把手的吱吱声,嵌在墙壁里的水管呻/吟着,咕咕隆隆如同火车经过。

这时莱姆斯才知道并非在梦中,而是完全清醒着。他不自主地抬起身来,想弄清楚一切。

浴室门开了,伊迪丝身上蒸汽腾腾,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还穿着昨天夜里的无袖背心和牛仔长裤。

一切象闪电一般迅速地来到莱姆斯的意识里。

“啊,你醒了。”伊迪丝高兴地说,她一边擦拭海藻般丰厚的湿发,一边朝莱姆斯走来,“你睡得好吗?”

莱姆斯闻到了海盐与鼠尾草的气味——不,不是从毯子上传来的,新鲜的、湿润的气息,是——伊迪丝。

她一步步走近,他只觉得手脚冰凉,全身无力地倒回沙发。

莱姆斯呆呆地躺在沙发上,浑身瑟瑟发抖。悲哀,惭愧,内疚,愤怒,窃喜,困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伊迪丝便掀开头上的毛巾,继续说道:“昨天夜里很难熬吧?我们把剩下的威士忌都喝光了——似乎还有两瓶黄油啤酒,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昨天夜里……我们,我们喝光了酒……然后……”

他忽然失去了勇气,就像他回到四岁那年的某天,胸膛上的狰狞咬痕改变了生活的一切。

他想说,那是一场意外、一阵迷醉,是两个头脑昏乱的人一时入魔。

但他死死咬住自己的牙关,理智和渴望在他混沌的大脑里交织。一时间,莱姆斯不敢开口,只怕造成任何比昨晚更严重的后果。

“你不记得了?”

伊迪丝继续用毛巾擦拭头发,随后又忽然停下,眯起眼睛望着他,像在研究一份天文星象图,仿佛誓要找出藏在里面的土星,不禁使他羞愧至极。

“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她又问了一遍。

“我——”

“你吻了我!”

像飞天扫帚载着他来到离地一千英尺的高空,然后以垂直的形态疾驰而下。

莱姆斯微弱地顿了顿,“只是亲吻?”

一股恼人的、持续不断的高热让伊迪丝的脸颊、脖子和前额刺痛不已,她强迫自己整理词句,思考该如何回答。

渐渐地,关于昨夜的印象变得越来越明晰……他前倾上身,凝视着她的目光中带着深沉的、压抑着的情绪……滚动的喉结……温暖、探索的双唇……她的体内翻搅,变成了熔化的铁液。

她忽然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止一个亲吻——不过——是啊,”伊迪丝清了清嗓子,“还能有什么?”

没等他回答,靠近浴室的另一扇门被打开了。宝拉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来。

“啊!迪,你用完浴室了?”她打了个呵欠,“接下来轮到我了。”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说:“早上好,莱姆斯。”然后,她钻进了浴室。

下一秒,从浴室里传来她的叫声。

“啊——奥斯顿!你只有海洋味的洗发水和肥皂吗?”

“是啊!抱歉啦!”奥斯顿的声音则出现在厨房的方向,他穿着天蓝色的花边围裙,在转角处露出脑袋,对伊迪丝和莱姆斯笑了笑,“早上好,马上可以吃早餐。”随后,他又缩了回去。

伊迪丝回过头,“奥斯顿真好,他还借给我们用浴室——你也需要冲个澡——非常需要。”她重复道,随即小声咕哝着:“不知道宝拉和奥斯顿昨天夜里是怎么忍受我们的。”

莱姆斯或许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但他依旧选择向她求证。

“昨天夜里,只有我睡在沙发上吗?”

“当然不,奥斯顿和你一起。”她说,“我和宝拉睡在里面唯一的床上。很抱歉,不过他们俩给沙发变了形,你没发现沙发比昨天看起来更宽更长了吗?”

当然发现了,但他还以为……

不得不说,莱姆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为自己没有不清不楚的冒犯和伤害她——再一次的——而感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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