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被试探性地敲了敲,直到伊迪丝回答“请进”,然后门才被推开。
门口是卢平夫人,白色衬衫外面披着一件柔软舒适的蓝色披肩,她端着托盘来到伊迪丝面前。
和昨天一模一样,还有前天和前前天。
唯一有变化的是她的衣服和托盘里的食物。
今天的托盘里装着苹果松饼和柠檬香料奶油,伊迪丝深深吸进果味清香美好的气味,感觉到浓浓的惆怅。
从她的纱布和绷带被拆下后,伊迪丝就提出要离开。但卢平夫妇希望她可以留下来,因为骨折和擦伤容易愈合,被狼人抓伤的疤痕却需要更仔细的护理。
“我不是在自夸,但是我们在十三年前就拥有了护理狼人伤口的经验。”
卢平先生和他的儿子一样,都有一种冷幽默的气质。
而尽管这个笑话相当冒犯,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卢平夫人却只是笑着摇摇头。
他们把伊迪丝照顾得很好,让她睡在莱姆斯的房间,每日三餐都准时送到床上。每天下午,卢平夫人还会来房间里给她涂药膏,给玛尔斯换绷带。
药膏和药剂是卢平先生在圣芒戈与猫头鹰商店里买来的,他会加一些自己的配方,然后在家里的厨房分成不同的份数,方便妻子随时取用。
连续两个深夜,伊迪丝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和伤口加速愈合的声音。
也多亏了他们的细心护理,伊迪丝的普通外伤才能好得那么快。
有的时候,伊迪丝会希望把他们都用魔杖变小,装进口袋里带回家。这样的话,她的每场魁地奇比赛都会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不行。他们是莱姆斯的妈妈和爸爸。
伊迪丝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切开一块松软的松饼塞进嘴里。
“那不好吃吗?”卢平夫人紧张地问。
“好吃极了。”伊迪丝对她微笑,“我没想到柠檬口味的奶油会这么好吃。”
“老天保佑,这间房子里至少还有一个人会欣赏我做的食物。”
被裹在绷带里,只露出尖锐鸟喙的玛尔斯咕哝了一声。
“还有你,可爱的小东西。”卢平夫人用对小婴儿说话的声调哄着它。
它的早餐是一碗被牛奶泡软的猫头鹰粮和两片撕成条状的田鼠干,也是卢平夫人准备的。
玛尔斯站在伊迪丝的肩膀上,就着她的手吃下两条田鼠干,高兴地对着卢平夫人叫唤起来。鸟喙张开,闭上,发出咔嗒的声音。
它的恢复能力甚至比伊迪丝更惊人,就在今天清晨,她还见到它的翅膀在绷带的支撑下扑棱了一下。
或许她下辈子应该去做一只猫头鹰,伊迪丝心想。
不过,伊迪丝现在有些在乎卢平夫人刚刚的话。
“那是什么意思?”伊迪丝莽撞地问,“莱姆斯他——不喜欢你做的食物吗?”
这还是几日内伊迪丝第一次提起莱姆斯。从月圆之夜过去以后,他就被安排到了主卧休养——为此卢平夫妇甚至在起居室里过夜——而他回家以后,很少出门,也没有和伊迪丝见过面。
而不知为何,伊迪丝也默许了这样的状态。她没有提出去见莱姆斯,甚至没有要求他道歉——尽管卢平夫妇都坚持他应该向她道歉。
伊迪丝认为那没有帮助。
她见过莱姆斯处在狼人的状态,那简直不是他。莱姆斯谦逊、有礼、善良、幽默,而狼人只拥有无尽的攻击性,和野兽没有两样。
身为人类的莱姆斯向她道歉了,难道就会阻止狼人状态的他攻击她吗?
她把他们区分得很彻底,就像他只是一个身患双重人格的病患。
不过,即使是这样,伊迪丝如今也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他相处,有的时候,心灵和理智总是背道而驰。
但是在听到卢平夫人不经意的抱怨以后,她忽然从心底升起一股怒气,有种宝物被抢走,还没有得到合理对待的感觉。
“噢,我不知道。”卢平夫人说,“或许他只是吃不下东西……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他。”
她小心翼翼地收拾托盘离开,慌不择路,仿佛留下了一块被踩下一半的魔法陷阱。
伊迪丝感到很头痛。
她喜欢卢平夫人,但她有时候确实想象力过于丰富,而且敏感。
或许她不该参与别人的家庭事务,对吗——“告状精”伊迪丝,不要把学校里的绰号也带到现在的生活里了。
“等到你的绷带可以拆,我们就回家。”伊迪丝对玛尔斯说。
透过朦胧的纱布,玛尔斯的黄色眼睛注视着她,坚硬的喙碰撞有声。
它的嘴上还挂着一串较长的肉干,它轻轻转动脖子,咕噜、咕噜、咕噜,把肉干咽了下去。
那样子就像暑假前期的伊迪丝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