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你想不明白,其实我更想不明白。昨日我去见景舟,我亲眼所见,他确实伤得很重。至于他为何会与我夫人被绑在一处,他只说是身边的侍卫被他遣走了,他偶然碰见杨石绑走我夫人,于是便上去硬碰硬,谁知不敌杨石,便被一起捆了。我夫人回忆,说景舟确实是拼死救了她,否则她便没有活路了。”
葛明抚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托腮想了许久,“想来想去,无论是怎么样都不合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二王子刚好碰见杨石将你夫人绑走了?以他的心计,若遇上这种事情,大可回去找他的侍卫救下你夫人,再卖你一个人情,何必以死相搏,险些将自己的命赔进去,这样一来,这个风险不就太大了吗?当时你查到珲曜那边的人要对你夫人下手,虽无确切证据,我便猜此事与王室脱不开干系。可如今二王子这么一弄,我反而看不明白了。”
徐恒邈将温热的茶盏放下,抬眼看向葛明抚,“这件事情定没有想象那般简单。景舟遇见我夫人被绑,也许不是巧合。”
葛明抚接上他的话,“你是说,这是他的故意为之?”
徐恒邈摇摇头,“也不全算得上是,我私下查过,杨石与景舟确实没有任何关系,景舟也不可能挑动杨石去做这件事情。若是他是幕后凶手,怎么样也会控制这个力度,不会让自己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对我夫人下黑手的珲曜人,一定与景舟脱不开干系。但我现下确实没找到景舟为何要对我夫人下手的证据。这次受伤的程度,也许不再他的控制范围内。但是这样的事情,我总感觉是借势而为。”
葛明抚不太明白他的话,“借势而为?可他又不傻?他贵为一国王子,何须以命相搏完成自己的算计。这一招,可是走错了一步,便会将自己赔进去,落得个满盘皆输。这样看来,他也没在里面得到什么益处。他受了重伤,我们面上虽是感谢他救了你夫人,可难道他不会想到,我们也会因此怀疑他吗?这样算算,多少有些得不偿失了。”
徐恒邈沉思片刻,指节轻轻叩动檀木桌,“单凭这样一看,景舟确实没有落下什么好处。可我怀疑,他已经知道我们在查那件事了。如今一来,怕是障眼法。他怕我们真的查出些什么,便先跳出来,以眼前的这件事情洗净自己的嫌疑。你想想,一国王室子弟舍身相救,落得重伤,这样我们好像便没有理由去怀疑他究竟有什么害人嫌疑了。再沉下心来想想,他受伤,虽在皮肉上吃了亏,可其他地方却对他大有益处。”
葛明抚静静听着,一面也在盘算着,“他受伤,最直接的后果便是,惊动陛下。陛下不会想在二王子出使宁国时受伤以免引发珲曜国主不满。如今一来,陛下便没有再怠慢他的理由,更给了他可乘之机,一旦陛下接见他,他便占据了先机与我们相谈条件。再者,他毕竟救的是你的夫人,你怎么样也得欠他一个人情。并且这样的恩情,可不是三言两语,金银细软便能一笔抵消的。不行不行,这样越想我越觉得可怕。如果真是像我料想这般,这二王子为达目的,竟然连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这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吧!”
徐恒邈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这样一想,是不是便发觉他的厉害之处了?自幼丧失了母亲的庇护,在王后的强压下,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日,且被视为王储的最佳人选。你便可以知道,他向我们展现的纯良无害,心思单纯的这一面是假的。每每与他交谈,我都觉得他话中带刺,像是与我积怨已久。想来是因为那场战争,让他记恨到了现在,他如今再想方设法夺回自己作为珲曜人的面子。”
葛明抚面色凝重地说出自己的推断,“照你这么说,若你夫人此前数次遇险之事与二王子有关,这源头可能不是出自宁昌侯府,更可能是出在你的身上?”
徐恒邈的思绪越来越乱,“你的推断还未完全能说得通。只是景舟一来,便出了这样的事情,很难不让人猜测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此前,应当是我们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