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听说你要回来,我让厨房新做了一些点心,你随我一起去尝尝。”
崔凝安点点头,随崔夫人一道走出去。
崔夫人摸了摸女儿的脸,笑道,“脸色比之前还要好一些,看来你在徐家是过得很好的。”
崔凝安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扶着崔夫人的手往前走去,“公公婆婆待我很好,将军也很体贴我,与我从前在家中一样没有分别。”
崔夫人轻拍崔凝安的手背,“那我就放心了。你在游猎集会受伤时,我见阿邈对你是很上心的,可见你们夫妻感情和睦。”
崔凝安没有做声,只顾往前走。
侍女在亭子里烧好茶水,又将新做好的糕点摆放整齐,见崔夫人他们来了,才将茶水从壶里倒出来。
崔夫人将面前一碟乳白色的糕团移到崔凝安面前。
“这是桂花馅的乳糕,我昨日尝过,觉得口味清新,空口吃也不觉得腻。”
崔夫人指了指左边的一碟蜜饯果子,“今年腌的蜜饯有些太甜了,不过配着茶一道吃倒是不觉。”
崔凝安将桌面上的点心都尝了一遍,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阿娘,您可知道我们府上与珲曜国的人有无往来?”
崔夫人顿了顿,“珲曜国人?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崔凝安喝了一口茶,口里甜腻的味道便被冲淡了。
“没什么,只是那日偶然听见将军说珲曜国的二王子两月后要到宁国来,我便随口问一嘴。”
崔夫人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神情变得严肃,像是要义正言辞地警告她。
“身为宁国臣子是严禁与珲曜国人有过多往来的,除去被人怀疑有勾结之嫌,还会被有心人窃取相关的情报。这样不忠不义的事情,你阿爹是肯定不会做的,你也千万不要过多提起有关的事情,免得引起他人的怀疑。”
过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崔夫人的脸色变得惨白,“莫非,是女婿怀疑我们与珲曜国人有勾结,所以要你来探我们的口风?”
见崔夫人越想越偏,崔凝安制止了她的的话,“阿娘多虑了,将军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们这次回来,是看望阿爹的,我只是想偏了,故而问了一句。”
其实,沿着崔夫人的想法往深处想,徐恒邈向她问起此事,确实可疑。
若是他想借机探一探宁昌侯府的动静,大可不必摆到明面上问她,自己手底下悄悄派人查探不就好了吗?
崔凝安相信以徐恒邈的势力,能将宁昌侯府这大半年的交际拜访,迎客往来之事都能摸得一清二楚,又何故要来问她呢?
这样想来,应该是她和崔夫人多心了。或许,徐恒邈真的只是随口提起一句罢了。
崔夫人仍不安心,“安安,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崔凝安再三保证,“阿娘,即便我为徐家妇,也是崔家人。若是将军真的怀疑宁昌侯府,我必第一时间告知爹娘,何苦等到今日提起。事情轻重,我定能分清,侯府的安危我谨记心中。”
崔夫人总算松一口气,点点头便不再过问了。
而崔毅与徐恒邈之间的棋局似是有些胶着,双方二人皆皱眉苦思,似乎在想下一步该如何走。
终还是崔毅先行打破了这个僵局,也赢了这盘棋。
崔毅的目光扫了扫棋局,向端坐在他对面的人发问。
“你明明可以赢我的,为何又甘愿让自己落于下风?”
徐恒邈态度依旧有礼谦逊,笑道,“我棋艺不佳,落棋犹豫,失败也是常理之中。”
崔毅伸手搅了搅木盒中剩余的棋子,盒中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能将局面控制得平衡,且不动声色地给人赢的机会,那并不简单。这一局,你让我让得很明显。”
徐恒邈低头不语,不知崔毅是否不喜他这种行为。
翻涌的搅动声停止,崔毅轻轻摇头。
“到这样的局面,必须得有人破局。此时,再不能想着什么前因后果,礼仪规矩。若双方都持观望态度,这一局便成了僵局。更有甚者,你有意无意间给了对方机会,便等同于给了他先发制人,遏制你的先机,这样对你并不利。棋局上博弈,技法固然重要,但有时候,输赢也是很重要的。”
崔毅的锐利的眼光似乎要将徐恒邈看透。
“下棋尚且如此,对付别人也是如此。这棋局好比如今的都城,暗地维持僵局,表面却是风平浪静的假象。若不能有人决断打破,那对方酝酿的敌意终有一日会反噬到你的仁慈所施予的方向。我猜,圣上动了心思,是打算要破这个局面了?”